金榜题名4(1 / 2)
进京赶考的举子落脚于京城,经济状况较好的举子会选择居住在长安街东。街东主要聚集着各大贵族、官僚,环境更为安定。反之,经济实力相对差一些的举子则会住在城内相对复杂偏僻的地方,比如街西。 另外,借住寺庙或者道观也是很多举子的首要的选择。一来道观寺庙的租赁费用相对便宜,与僧人谈诗论文也能颇受启发;二来书籍乏匮,需重金购买,非一般人能够承担,而山林寺院的藏书丰富,正好为举子们提供了天然的便利。 春闱前一月,廖九缨便是在寺中借住,直至放榜后才又在街西赁了一间房。房租按间算,月租不过半贯钱,当然也有条件稍好一些的房屋,但月租金一贯钱,少说也要七百五十文。廖九缨手头并不阔绰,只选了稍次一些的普通房间。此间房左右不过七步,东西不超六步,狭窄昏暗,油瓦(透微光又可遮雨)采光,可以称之其‘断帘飞熠耀,当户网蟏蛸,曲突翻成沼,行廊却代庖’。 这日,莫约酋正一刻,廖九缨正在房内温书,便听到一阵时而缓慢又微弱,时而急促又尖锐的敲门声,廖九缨刚解开门栓,就被一股力道挤开了门。 徐斐原先背靠在门上,门板一离,她就直愣愣地往地上摔,幸好被廖九缨接住,才没砸在地板上破相。 “廖酉承——”徐斐被这一摔,脑子清醒了不少,大大咧咧地扶着墙坐在墙根底下的杌子上。 廖九缨看了一眼外面,天蒙蒙黑,廖九缨赶紧拴上门。也幸好如今坊市宵禁制度放宽了不少,一更至五更是宵禁,金吾卫会于街道查巡,要是依着徐斐这莽莽撞撞的性子,还不得被金吾卫逮去鞭笞三十。 “代真,这么晚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廖九缨给徐斐递了一碗水,心想街东到街西还挺远的。 徐斐靠着墙半眯着眼,看到廖九缨递来的水摆了摆手,没有接。旋即那五指攥成一拳,砸在自己胸膛上,“酉承,我不甘心。” 廖九缨放下碗,抿了抿唇,像徐斐这样的天之骄子,豪门贵女,一朝落榜定然是心灰意冷,大受打击。 “代真,我且问你,当日殿试之上,有一策问,问曰‘胡虏来犯,兹理何从?’,你是如何作答的?” 徐斐茫然地摇摇头。 “代真一向察言观色,怎不知其中深意?”廖九缨坐在另一侧,半垂着眸子,“十年前陛下兵败突厥,安西北庭相继失守,为当今大痛。胡虏来犯,安敢不战?” “代真,如今朝堂波云诡谲,陛下与氏族,且战?且止?” 陛下新开武举,为的就是挑选天下武艺高强之人,将其收入囊中为其所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收复失地,今上势在必行。此策问便存着试探之意,考生若是拘泥于题目,未考虑出题者的意图,便是答得再巧,也不得帝心。另则,如今朝堂氏族势大,皇帝恩开科举,其意便是擢选寒门入朝与氏族牵制,若是不战而退,岂非纵容其越发肆无忌惮,威胁帝位? 徐斐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墙,静默了一瞬才低声呢喃,“原来如此。” 刺啦——轰隆—— 一道闪电,照的屋内曝亮,轰隆的响雷声接踵而至,如此间错交织,循环往复四五次。大风也凑起了热闹,风奔走于坊间街道,呼啸着、怒吼着,引得一众草木竞折腰。门窗哐哐作响,纸糊的窗纸仿佛快抵挡不住了,便讨好似的开了个小口儿,烛火也弯了腰,火焰不住地摇曳,火光时强时弱,印在墙上的影子也张牙舞爪起来,极为骇人。 大雨将至。 徐斐撑着墙,慢慢站起来,向廖九缨拱了拱手,“多谢酉承,叨扰了。” 廖九缨开了门,徐斐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往门外走去。夜间那一缕微弱泛黄的光,随着廖九缨闭门也消失不见了,扑面而来的如柱的滂沱大雨,直欻欻地落在脸上,掠夺了呼吸,道上只余了徐斐一脚步蹒跚的不归客。 一刻钟之后,廖九缨又开了门,提着灯笼执着一把破伞,在门口向西五十米处的位置找到了跌在墙角的徐斐。 …… 四月二十七,文武进士及第的六人都直接被皇帝正式授予官职。邱濂乃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廖九缨和陈媛均为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霍昉被授为正六品的右千牛卫千牛备身,高兖和卫芸为从七品的折冲府校尉。 除却被皇帝授予官职的六人,其他二三甲进士若想入仕,须通过吏部铨试,才能释褐除官。吏部试为入仕的关隘,并非及第士子都能轻易通过,未能通过吏部铨选的大有人在,有些甚至出身二十年而未获录用。 吏部试亦称“释褐试”,也叫“选试”或“关试”。其录取标准是四项:一是「身」,要求“体貌丰伟,仪表端正”;二是「言」,要求“言辞辨证”;三是「书」,要求“楷法遒美”;四是「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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