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定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1 / 2)
头发一丝不苟二八侧分,白皙的皮肤加上金丝框眼镜衬得整个人都在发光,很少有这样瘦的人能把西装穿的这么笔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难以掩盖他身上散发出的贵气。常幼姝心想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就是形容的赵以默吧。 也许是目光太过直白,赵以默已经感觉到了不自在,一句话将痴迷的常幼姝拉回了现实:“你在看什么?” 常幼姝自觉尴尬:“没没什么。我在想,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却说和我哥不熟呢?” 赵以默不知道怎么回答,正想搪塞过去。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他们一样是赴法留学的中国青年,为寻找救国良药跨海而来,尽管其中有辩论之声,但是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了挽救民族危亡。他们面红耳赤地诉说着自己的见解。 常幼姝也被这声音吸引到,只听到他们说什么“革命”之类。“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因为他们和我二哥一样。” 常幼姝笑了笑,“我二哥经常带同学来家里,和他们一样经常有争吵,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事情,烦都烦死了,有的时候他们还鬼鬼祟祟地不让我听见。” 赵以默和常宥阳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终究是道不同,除了一起学习,赵以默从来不参加常宥阳组织的这种活动。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他不喜欢这些轰轰烈烈的“大戏”,只想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更何况其他游子心心念念的故土对于赵以默来说,也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可是父亲的一封信将他紧急召回—— 吾儿以默 离家已十载,为父甚是想念,没有一日不悔未将你安于膝下。以煊于年初不幸病逝,为父与你母亲也忧思成疾。自你娘离世后,加之母亲身体欠恙,小妹轻眉无人照看。近些天来常梦到你娘,怨我把你送走,盼你归来。望默儿速速回乡,以解父母之相思。 赵以默看到信的时候,刚收到信时激动又期待的心又沉入了泉底。如今二十岁的他仍然能时常梦到那个带给他痛苦的“家”:懦弱又暴躁的父亲、伪善又狠辣的夫人、虚弱无助的亲生母亲…… 当初母亲因生轻眉去世,10岁的赵以默在赵夫人的设计下被送出国,在父亲的暗中帮助下,生活还算富裕,本想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那个容不下自己的地方。奈何家中对他们母子最有善意的大哥赵以煊去世了,加上多年受赵老爷恩惠,他打算回去完成祭奠、告慰就立马返回法国。至于赵家的一切,他从来都是不屑的。 常幼姝见他又一副若有所思、眉头微蹙的样子,就想找个男生普遍感兴趣的话题。 “以默哥,你知道去年俄国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赵以默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弄的一头雾水。 常幼姝见他没说,赶紧抢说:“去年呀,俄国布尔什维克领导工人和农民发动武装起义取得了胜利,建立了苏维埃政权,这是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社会主义国家。” 赵以默轻笑,心想不亏是常宥阳的妹妹。“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常幼姝随机收起了笑容,尴尬地搓起了手指,“其实……其实我没上学。” 这个回答是挺出乎赵以默的意料。 常家三代才出了常幼姝这么一个女孩儿,三年前被父母忍痛送到了常宥阳身边。常家父母认为常幼姝一个女孩子家,不用读太多书,嫁一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爹娘说,女孩子家不用读太多书,送我出国就是为了让我长长世面,二来磨磨我的性子,以便嫁人之后能做到贤良淑德又不会被欺负。这次回国就是为了结婚的。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俄国的革命也是听我二哥说的,我根本不懂。”常幼姝从小受父母封建思想的耳濡目染,从未有过观念冲突,但是今天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起来却有一种失落和羞愧感。 赵以默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法式裙子,梳着卷发的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儿,说着一嘴男尊女卑之类,着实有些滑稽。他想到了青梅竹马的杜佑男,想出国读书,却被百般阻挠,最后无奈只得在家照看家业。 此时,晋州原城的杜家丝绸庄里,着一袭浅蓝马褂长袍的乔耀祖正斜坐在椅子上等杜佑男回话。浓眉大眼的五官,却挡不住他的纨绔。看着杜佑男认真点货训话的样子,乔耀祖不自觉地傻笑起来。杜佑男个子小巧,圆圆的脸,大大的杏眼更显幼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却帮着父亲撑起杜家里里外外。她喜欢穿清式老款旗袍,但是却一点不显笨拙,指挥上下游刃有余。 “佑男,我爹都松口了,你给个话呗。” 杜佑男打发完雇员,说道:“我之前说的还不明确吗?咱们两个没有可能,而且我等的人马上就回来了,我这几天要去上海接他。你以后没事儿就不要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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