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送人情（1 / 3）

拱卫司的千户皆有独立办案之权。这其中免不了有人假借公权办私事。为了替朋友出头抓人审人在拱卫司中不是什么新鲜事。毛骧乐得见到常歌这么干。若常歌真的大公无私倒会让毛骧心生猜忌。

故而毛骧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自拱卫司抬格之后，每一位千户都有自己独立的问案房。常歌将郭公子押入他的问案房中。

常歌问贺升：“骗子如果不招供，该如何处置来着？”

贺升从刑具架上拿起一柄大钳子，而后道：“禀千户，骗子不招供，按咱司里的规矩该用拔舍刑。用钳子拽断骗子的舌头，省得他今后再骗人。”

小胖子徐辉祖一拍手：“哈！拔人的舌头？一定好看！”

常歌笑道：“我听唱戏的说，十八层地狱里有一层拔舌狱。咱们拱卫司怎么弄得跟十八层地狱一样，还有拔舌之刑呢。”

郭公子身上打了个冷战。

常歌坐到桌前，开始问案：“案犯姓名。”

郭公子道：“你不是知道么。”

常歌一拍桌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在这儿撒谎你也不怕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我就不信一个骗子手诓骗钱财会用真姓名？你当我不知道？所谓的‘郭蒙荫字思濠’，其实是你向被骗者暗示你背景不凡的一种手段。”

郭公子被常歌戳穿，一言不发。贺升见状，直接走到郭公子面前伸出了钳子。徐辉祖心领神会，作势要掰开郭公子的嘴。

郭公子只得开口：“我招了。我本名郭进宝！”

常歌笑道：“这就对了。已经到了拱卫司，就要说实话！”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郭进宝如实招供，将自己的来历、骗人的手段一一招人。

原来，郭进宝是杭州人士。他爹在杭州城内开了一家赌坊。赌坊之中除了有老板、打手、宝官还有“钩子”。所谓的钩子就是用手段替赌坊拉赌客的人。

郭父手下的“钩子”拉人有一套独特的手段。第一步先在当地花大钱装富出名。郭公子当街杀西凉大马，就是为了装富出名。第二步故弄玄虚，暗示自己有官家背景。第三步广为结交富家子弟，请富家子弟白吃白喝白嫖。第四步就是亮刀子，将富家子弟带往赌场赌博......这一套手段类似于后世的“杀猪盘”。

且说杭州城连年战乱。去年吴王派高成斌做了杭州通判，稳定杭州地面。高成斌是个很有能力又刚正不阿的人。上任之后，有人状告郭父因赌债之事逼死了人。高成斌定了郭父的罪，将其斩首，并将他的赌坊封禁。郭进宝无奈，只得来了应天投奔舅舅。郭进宝的舅舅干的也是赌坊生意，万成赌坊就是他的产业。郭进宝在舅舅家白吃白喝白住，引起了舅母的嫌弃。郭进宝只得跟舅舅说，自己有法子帮他往赌坊里拉生意。

于是乎郭进宝在应天城里耍起了杭州的那套“钩子”手段。没想到应天城里傻子太多，竟有不少人高官子弟上当。他帮舅舅的赌坊赚了个盆满钵满。郭进宝转念一想，我已经帮舅舅赚了不少钱，报了他的收留之恩。如今也该为自己骗一些钱财了。拉人头到赌坊赌博始终太过招眼。于是他开始编造各种“生意”，引诱高官子弟掏钱参股，而后谎称生意赔钱，侵吞股本。

应天城在郭进宝看来是个人傻钱多的福地。本来他打算骗到一千贯钱就收手。可钱这东西谁会嫌多？收手是不可能的。他的胃口越来越大，骗的钱也越来越多。短短几个月，他聚敛的钱财竟达万贯之多！成了有万贯家财的骗子手。

常歌打断了郭进宝：“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什么背景对吗？你是郭子兴之孙、上位私生这两条谣言也是你自己散播出去的？”

郭进宝道：“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编造这样的谣言。我开始只是故弄玄虚，假装自己很有背景，是吴王手下濠州老将的子侄而已。没想到越传越神，被传成了吴王的私生子。我当时心里还感觉很可笑。不过这样的谣言对我敛财很有好处，我就没有否认。在那些蠢货看来，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常歌笑道：“这案子着实有趣。那些高官子弟传关于你的谣言，其实是在帮着你骗他们自己。”

郭进宝点头：“是啊。所以我说应天城这地方是钱多人傻。傻子遍地都是。”

常歌问：“你聚敛的钱财都在何处？”

郭进宝老实回答：“全都藏在了我那宅子里。”

常歌吩咐贺升：“贺百户，抄家找钱你是的本行。你带着他去起脏吧。”

贺升领命，带着几十名力士，押着郭进宝去起赃了。

常歌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查抄脏钱后还给那些高官子弟，卖给应天城里的各路大人物一个人情。

当天夜里，常府灯火通明。常府大厅内摆了十来个大箱子，大箱子之中全都是铜钱、宝钞、银锭还有不少金元宝。

常四在大厅里喝着茶：“饮宴的请帖我都让人发下去了。那群傻裙带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