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蒸鹅（1 / 3）

在洪武帝的计划中，毛骧是他杀人的一个工具。等到他看不顺眼的人杀的差不多了，他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毛骧，平息满朝文武的愤怒。

历史又开始惊人的相似。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替斯大林执行大清洗的是克格勃头子叶若夫。大清洗结束后，斯大林毫不犹豫的下令枪毙叶若夫，平息整个国家的愤怒！

杀人的工具，往往都是背锅侠，最后绝没有好下场。古今中外皆如此。

其实，当洪武帝得知毛骧不请旨擅自杀了茅赣后，就已经打算杀毛骧、平众怒。也就是说，就算群臣不集体上折子、跪谏，毛骧也是必死无疑的。

然而，群臣万众一心上折、跪谏，却起了反作用！

洪武帝有一套做皇帝的心得。在他看来，皇帝绝不能事事遂臣子的心愿！有时候，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明知臣子是对的，自己是错的，也要错下去。聪明的皇帝操控群臣，愚笨的皇帝被群臣操控。

这大明朝是朕说了算！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万众一心要朕杀毛骧，朕偏偏不遂你们的心愿！

洪武帝高声道：“魏国公，朕已经说过了，朕定会严惩毛骧！你们跪谏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各回各衙处理公务了！朕看来跪谏的人里，有带兵的将领、六部的属官。你们在乾清宫前耽搁一刻，朝廷就要停摆一刻！与江山社稷相比，杀毛骧孰轻孰重？你们难道要罔顾黎民百姓的死活，跟朕斗气么？”

洪武帝很会偷换概念，也很会占领道德制高点。他直接抬出了黎民百姓当自己的挡箭牌。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徐达只能对群臣说道：“圣上已经答应了咱们严惩毛骧。诸位各自回衙门处置政务吧。”

群臣们渐渐散去。

洪武帝望着群臣离去的背影，下定了决心：绝不能杀毛骧！因为这里牵扯到一个朝廷大事谁说了算的问题。可以将毛骧贬谪到凤阳看守皇陵，或者贬谪到九边军中效力。横竖朕只是答应群臣“严惩”毛骧，严惩不等于诛杀！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值房。

毛骧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蒋瓛走了进来：“指挥使，群臣退出了乾清宫。”

毛骧焦急得问：“圣上答应他们了嘛？”

蒋瓛摇头：“圣上只答应群臣严惩您，却没说要杀您。”

毛骧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圣上不杀我，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蒋瓛跟毛骧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毛骧若失势，他同样会跟着遭殃。他连忙问：“敢问指挥使，如何回转？”

毛骧冷冷的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领着头吆喝要杀我的，是魏国公徐达！哼，那老不死的功高震主，圣上早就对他有防备之心！这一回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说到此，他做了了割喉的手势。

蒋瓛大惊失色：“杀徐达？恐怕不行吧？徐达始终是大明开国武功第一！扣胡党帽子的老法子用在他身上恐怕不灵光。”

毛骧道：“那是自然。圣上和满朝文武都知道，徐达当初跟胡惟庸势同水火。说他是胡党，跟说太阳是黑的没什么分别。呵，我已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徐达最近不是病得很重么？他得的是背疮，忌口很多。圣上十日前下了一道旨意，命御膳房每日给徐达做药膳，助他养病。杀徐达的办法就在药膳上！”

毛骧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向蒋瓛交代了一番。

当日夜间，常歌来到魏国公府探望病重的义父徐达。

徐达带着群臣跪谏，折腾了一上晌，受了风，背上的疮疾愈发严重。他趴在床上，时而奇痒难忍，时而巨痛钻心。呻吟之声不绝于耳。常歌望着徐达，心如刀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统帅数十万大军横扫江南江北的盖世名将，此刻更像是一个无助的老人。

常歌道：“义父，毛骧的事你还是别再管了！安心在家养病吧！如今朝野上下一心，毛骧必死无疑。”

徐达气息微弱的说：“这或许是我为圣上为大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得做圆满！明日圣上若不下旨杀毛骧，我还会去乾清宫进谏！”

常歌发急：“义父，就怕您老的身体扛不住啊！”

这时，徐辉祖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卧房，他问道：“爹，御膳房给您做的药膳送来了！您吃不吃得下？”

徐达道：“御膳房的药膳是圣上的恩赏。吃不下我也得吃！”

徐辉祖打开食盒，想将各样药膳摆在桌上。打开食盒的那一刹那，徐辉祖的脸色骤变！他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徐达问：“怎么了？”

徐辉祖慌忙答道：“没事。”而后他将食盒的盖子合上。

徐达察觉出了异常：“你到底怎么了？食盒里有什么？”

徐辉祖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爹，那食盒里.......”说到此，徐辉祖将话生生咽下了肚。

徐达吩咐常歌：“你去，把食盒拎到床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