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百眼井（1 / 3）

蓝玉怒道：“告诉斥候营，一日寻不见王庭主力，斩全部百户。三日寻不见王庭主力，斩全部千户。七日寻不见王庭主力，自指挥使以下全部斩首！”

王弼道：“大将军，杀人不是办法啊。”

蓝玉指了指案头的圣旨：“圣上让我自行决断是撤是留，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我耗费了国库几百万银子，若南撤空手而归，朝廷里的那些清流言官能饶了我？留在草原继续寻找王庭主力，又会拖垮朝廷财政！真是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王弼道：“大将军，不行还是撤吧！我看户部已经快无银可拨，无粮可调了。没了军饷就没了士气，没了军粮就没了战力。到那时王庭主力万一主动出击，我军必败无疑！把十五万北伐军顺利带回长城以南，总比在草原上全军覆没要强一些。”

蓝玉叹了声：“南撤，我不甘心啊！”

就在此时，参将耿忠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帅帐：“大将军！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蓝玉眼前一亮：“找到王庭主力了？”

耿忠点头：“左路斥候回报，伪元帝和他的王庭主力，现在捕鱼儿海附近的百眼井。”

蓝玉追问：“消息可靠么？”

耿忠欲言又止。

蓝玉直接走到耿忠面前，双手拽住他的铠甲：“说，消息可靠不可靠？”

耿忠如实禀报：“其实左路斥候也是按照马粪的数量判断王庭主力在捕鱼儿海附近。这消息谈不上可靠。”

蓝玉松开耿忠，询问王弼：“大营存粮可以供全军几日之用？”

王弼答道：“存粮只够大军二十天之用。后方辎重营的运粮队需七日后到达。不如等七日再......”

蓝玉摆手：“战机稍纵即逝！绝不能等！”

王弼劝阻蓝玉：“大将军该不会是想让大军带着二十天的军粮赶去捕鱼儿海吧？从德庆州到捕鱼儿海有整整半月的路程！若王庭主力不在那里，大军返程途中即会断粮！到那时王庭主力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

蓝玉没有搭王弼的话。他抽出腰间的飞龙斩云剑。飞龙斩云剑，乃是洪武帝钦赐给中山王徐达的。北伐开始前，朝廷内外都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魏国公徐辉祖亲自将父亲的飞龙斩云剑赠予了蓝玉，希望蓝玉能够凯旋归来。

蓝玉心道：“中山王！开平王！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蓝玉！”

蓝玉下定决心，开始了自己军事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冒险。他高声道：“下令全军开拔！急行军直扑捕鱼儿海！”

与此同时，应天城。

洪武帝知道，身在应天的他只能祈求蓝玉好运。他没去应天城外的那些古刹拜佛祖诸菩萨，而是来到了孝陵，祭拜自己的发妻马皇后。

孝陵大祭殿。

洪武帝在“大明孝慈高皇后马氏”的牌位前烧着纸钱。

洪武帝道：“秀英，我让随行的学士、太监们都出去了。这里只有咱夫妻二人单独说说话。唉，此次北伐丝毫没有进展。国库已经被掏空了。我让蓝玉挂帅北伐，是想让他在军中树立无上的权威。等我死了，好留他辅佐咱们的标儿。我看得出来，蓝玉对标儿是忠诚的。可这回，恐怕他要铩羽而归了。”

“我下旨蓝玉自行决断是撤是留，等于在让他承担北伐失败的责任。我是一国之君，这个责任总不能我自己来背。我是不是有点自私。没有办法，为君者总要做一些昧心之事。”

“咱们的标儿长大了。他颇有理政之才。对待官员万分仁慈。我以前大杀功臣、官员，是为了给他铺路。现在听他的，以宽仁对待官员，同样也是在给他铺路。臣子们老说什么圣上万岁。呵，人哪有能活一万岁的？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能再活十年就算烧高香了。再说了，真要是活一万岁，就要跟你分离一万年。我还想早点去天上，吃你给我做的菜呢。”

“秀英，你要是能听见我说的话，就保佑蓝玉找到王庭主力，大胜而归吧！这场胜利不仅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为了咱们的标儿。”

“呼呼”，很奇怪，大祭殿的门窗都紧闭着。殿内却起了一阵风，马皇后牌位前的烛光闪动。

洪武帝流出了眼泪：“秀英，我就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夫妻连心，即便阴阳两隔也是这样......”

十四日后，草原，捕鱼儿海西四十里，百眼井。

蓝玉率领十五万大军昼夜兼程，赶到了百眼井。按照斥候的情报，伪元王庭大军应该就在此地！

可是，百眼井方圆五里之内却不见一个蒙古骑兵！

蓝玉下了马，眺望着空空如也的四周。他转身痛斥参将耿忠：“王庭主力呢？你手下的斥候不是说他们在这儿么？”

耿忠垂头丧气，不发一言。

蓝玉恨得牙根痒：“混账王八蛋！你一条假军报，害的十五万人向北急行了十四天！”

右副将军，武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