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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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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万丹的头颅, 是顾元白第二次近距离看到的死人头颅。

很巧,这两颗头颅都是薛远送到他面前的,一是为邀功, 二是为让顾元白泄愤。邀功的那个头颅是王土山的寨主, 而这个,不得了,是契丹八部的首领之一。

当初荆湖南的反叛军被压回京城斩首示众的时候,因为徐雄元从始到终都是顾元白掌中的一条线,是个彻底的手下败将, 顾元白没有想去看他砍头的兴致, 因此满打满算, 他也就见过这两颗死人头了。

但顾元白却很是镇定。

他是打心底的镇定, 顾元白也没有想过他能够这么坦然, 甚至坦然到跟一个死人的头颅驳回他生前的话。

派人将悉万丹的头颅拿去处理之后,顾元白问:“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通报的人道:“驿站还送了一样东西过来, 是薛将军给送来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帕,双手举过头顶, 恭敬送到顾元白的面前。

顾元白看了这个手帕好一会儿, 才伸手去拿起, 缓缓展开。

但手帕之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空茫茫地一片。顾元白眉头蹙起, 以为是用了什么秘方, “端水来。”

在宫侍端水来的时候, 他走到殿前, 将手帕举起对着空中烈日,这时才勉勉强强地发现, 手帕正中央的部分,有一点细小的沉色。

像是混了风沙的水干透后的痕迹,若不仔细那就完全看不出来。

“这能是什么?”顾元白沉思。

通报的人这才记了起来,“圣上,手帕当中还带着一张纸条。”

他找了找,将纸条递给了圣上。顾元白接过一看,就见上方写着:

——北疆的第一片雪花,你的了。

*

北疆的风雪如鹅毛飞舞。

在薛远写信的时候,有旁人探过头一看,哈哈大笑道:“薛九遥,应当是北疆的风雪如鸭毛飞舞。”

此话一出,众人大笑不已。

营帐外头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动得帐篷飒飒作响。得要石块压着,才能不使风雪吹进来。

薛远面对这些人的笑话,面不改色地沾墨,继续往下写着字。

旁人笑话完了他,继续闲聊着,过了一会儿,有人问:“薛九遥成天写的这些信到底是给谁写的?”

众人都说不知道,等有人想要问薛远的时候,薛远已经拉开了帘子,独自跑到外头没人的地方继续写着信了。

外头的风雪直接打到了脸上,全靠着身上的棉衣护着热气。薛远身强体壮,穿着冬衣后更是浑身冒着热气,大雪还没落在他的身上,就已经被他身上的热气给融化的没了。

薛远将墨放在一块石头上,把纸垫在手上继续写,速度变快。没有办法,外头太冷,要是不快点写,要么墨结冰,要么毛笔结冰。

这都是给顾元白写的信。

薛远先前也写,在奔袭到京城的那一日前给顾元白寄过了许多信,但顾元白就是小没良心的,他就是不会。从京城回来之后,明知道对方不回,但薛远还是写的更为频繁了。

不知道为何,从京城回来之后,薛远更想顾元白了。

很奇怪,先前的思念还能被压下去,成为杂草疯长。但现在的思念好像找到了窍门,它们知道什么地方是薛远的痒处,是薛远捂不住的地方,于是生长再生长。

比先前的更为猛烈,更为无法压制。乃至现在在风雪里去写着信,薛远也只觉得心头火热,甚至带上了些焦灼。烫得肝火难受,嘴皮燎泡。

风雪同样打在这张信纸上,但湿透了那点点沉暗反倒有了不一般的意味。薛远把信收起,揣在怀里抬头看着天。

呼吸间出来的热气往上飞去,他想了一会顾元白,想了一会他也白得如雪、冷得如雪的指尖,想他的脖颈、脸庞和嘴唇。

好几次想起来都万分后悔,那时怎么没想起来多亲他一口呢?怎么没想起来在他脖子上吸出几个印子呢?

拿个贴身的东西回来惦念,就算是再装一袋洗澡水,去喝一口顾元白身上滑下的水……怎么着都比现在这样干想着强。

带过来的白玉杯早就没了顾元白的味道,手帕之上也只剩下龙纹了,薛远深深叹口气,回了营帐。

在外巡查一番的薛老将军也回来了,极为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大冬天,你火气怎么这么大。”

“不知道,”薛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唇,又想,想顾元白想到大冬天都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可惜,要是这疼是顾元白给咬疼的就好了,他叹气,“薛将军,赶紧进去,都在等着你。”

父子俩走进军营,摆在众位将领中间的是一个沙盘,上方已插好不同的旗帜,那是北疆其余游牧民族的地盘。

“来商量商量年后的作战,”薛老将军道,“哈哈哈哈,等咱们商量完这最后的作战,接下来就能准备过年的事了!今年必定是个好年,这最后的关头,还需要大家伙儿再坚持坚持了。”

众位将领神采奕奕,齐声道:“是!”开始热火朝天地商谈了起来。

*

时间一迈入了冬,白天亮着的时候就变得越来越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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