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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会牵连家庭后,一个母亲一定会为她崇拜父亲的孩子做点什么。

爱德蒙好一会才说:“当然,我们为什么不是朋友呢。”

没有理会苍白阴郁男人语气的古怪,梅塞苔丝面上郑重,继续道:“您说您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愿意相信是这个世界迫害了您,才让您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的朋友,现在的一切让您觉得快乐吗?”

“是的。”

“您目前的快乐是否已经软化了您的心呢?”

“当然。”

“您还在憎恨使我们分开的人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天在慈善舞会,您提起莫尔塞夫这个姓,语气并不像是一个朋友。”

因为那个名字,男人后退了一步,目光如锋刀刀刃,面上露出憎恶的神情。

“很意外您能认出一个脸和声音都完全不同的人,可惜,我以为自己与过去已经不会有任何联系了。如果您愿意保有一丝友谊的话,就尊重我们共同死去的那位朋友吧,那些年里,他每一天都在痛苦。”

“我以为,没有人能替一个死人原谅任何人。”

梅塞苔丝身子晃了晃,惊悸着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他,像是见着被不小心放出笼子的猛兽。

他被这种目光刺中,脸色更苍白,却还站得笔直,冷淡道:“我唯一能给您的建议是,带着您的孩子离开巴黎。”

“那么我要给你的建议是,对一位无辜的女士绅士一点。”

一个轻快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面前的人突然弱了气势,侧了身,轻声说:“你怎么来了?”

因为余光瞥见自己,他看向年轻人的目光里甚至带了点无措和委屈。

领事没有答话,向她脱帽代为致歉,彬彬有礼伸出手臂。

“能和您借一步说话吗?”

爱德蒙站在原地,看着梅塞苔丝挽了克莉丝,走到远处相对着说话。

克莉丝选了一个自己恰好听不清的距离,甚至背对着自己,不让他辨别唇语。只能看到前未婚妻起初是惊愕,随即面色苍白,很久以后才严肃说了句“谢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些”,又被对女人一直很有法子的人哄得面色稍霁,突然用力抱了他的现“未婚夫”。

看着呆住的青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梅塞苔丝又转过身,快步走到他面前,停了脚。

她真诚道:“我衷心感激上天您还活着。这是我唯一祈求的,而您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尚的人,太好了。”

爱德蒙因为这个前后的变化愣了一会,回过神时,梅塞苔丝已经微笑和年轻人告辞回去了。

因为这个意外,大家都没有了再看赛马的兴致。

回到车厢,只有两个人时,爱德蒙忍不住问:“你和莫尔塞夫夫人说了些什么?”

克莉丝故意道:“你在说谁,梅塞苔丝吗?”

“克莉丝。”

他凑近,低低叫她的名字。

很难说清这里面蕴藏了一些什么感情,可能有对她坏心眼的宽纵无奈,又像是捉不清恋人有没有生气的小心,甚至还有一些不满。

至少克莉丝因为这一声妥协了。

“你放心吧,我们根本没有聊你。”

爱德蒙一愣。

克莉丝说:“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善意告诉她,我了解到,她的丈夫在法国西班牙和希腊做了哪些事,或许要被引渡赎罪,这件事无可挽回,为了阿尔贝着想,她最好带着孩子离开巴黎避避风头。”

爱德蒙拧眉:“你说后,她就信了?”

“她是个很敏锐的女人,不依靠逻辑,更多是直觉和体会。不用太多证据,只需要蛛丝马迹就足够辨别真相了。”

“你不怕她提醒那个男人,把你的秘密工作搅乱?”

“我既然敢告诉她,就不怕她说出去。而且,我相信她的心性。能把阿尔贝教成那样,在她眼里,人品和对错要重要得多。”

——“您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尚的人,太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语气有些怪。

“替欧也妮帮忙处理了一些慈善的事务,我们打过不少交道了。”克莉丝说着,凑近打量了一会,意外道,“你和她聊得那么忘我,甚至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都还没说什么,为什么你先吃醋啦?”

因为梅塞苔丝替她打抱不平,她出现后也是在维护梅塞苔丝。

爱德蒙不太情愿把前面的谈话交代了,克莉丝听完果然掩面笑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说:“所以梅塞苔丝是觉得,你做了逃犯,为了躲避追捕藏在马赛红灯区,后来遇到了我。然后你为了从我手里拿到新身份,哄骗了我的感情和身体,跟着我一起逃离了法国?”

因为那出歌剧,报纸上他们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有了无数种解读方法,再加上那群知道部分真相的亲友们在他面前拿着不同的剧本,爱德蒙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木着脸等她笑完,才补充说:“至于我没听到你,和聊天对象没关系,只是因为那个话题。”

克莉丝见他只是回想就沉了脸,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憋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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