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社恐(1 / 4)
「请把外卖放入门旁篮子,别打电话也别按门铃,更不要叫,别发出任何动静。我看到送达提示后会自己拿,谢谢。」
踩着限制的五十字数边缘,舒瑶认真地给最新的一单外卖下了备注,放下手机,挪去冰箱旁,拿了两罐奶啤,顺手递给舒明珺一罐。
稀疏的光透过整面落地窗跨越进来,地上铺着魔法阵图案的毯子,桌子上是刚刚拼好的乐高树屋。沙发上,穹妹、我妻由乃的抱枕都被细心地摆放好,舒明珺皱着眉看了zack的等身抱枕许久,难以理解妹妹为什么会喜欢身上缠满绷带还扛着镰刀的男人。
旁侧是特意订制的玻璃展示柜,每一个格子中都是人物手办,大众小众都有,不乏如今已经绝版的,每一个都被珍而重之地放好。
对于一个不计划考研不计划进业内Top公司的咸鱼而言,大四这个学期将过的格外惬意。
舒明珺忍不住问:“你真不想去试试?”
“我这样的性格就没必要耽误人家了吧?”舒瑶打开拉环,裹杂着酸酸甜甜气息的气泡挤出来,贴着喝了一口,酥酥麻麻,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转脸看向舒明珺,问,“大伯怎么想?”
她口中的大伯,是舒明珺的父亲舒世铭。
舒明珺晃晃罐子:“爸希望你去见一见。”
就在昨天,舒瑶才得知这个近乎噩耗的消息。
鉴于舒瑶母胎单身、外加不与人交际这个性格,大伯舒世铭为她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直接给她安排一场“相亲”,就在下周六。对方姓邓名玠,比她大四岁。
作为把关人,舒明珺仔细观察过,确认对方从不沾染女色,洁身自好。
品行端正,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不良嗜好。
但舒瑶不愿意。
舒明珺放缓声音,劝慰:“瑶瑶,你也可以尝试着走出去,不要总是把自己闷在家里。”
冰凉的液体把微燥的空气成功同化,空气撞到奶啤罐身上,凝结成一串小水珠,慢慢地滑下来。
舒瑶放下奶啤,抽出张纸巾,擦拭手指,老老实实地说:“姐姐,我不想结婚。”
舒明珺苦口婆心:“难道你能和纸片人过一辈子?”
“能啊,”舒瑶振振有词,“纸片人有什么不好?永远不会变心,也永远不会吸、毒嫖、娼赌、博,永远保持人设,多好啊。”
“纸片人只是一组数据。”
“那人类生命的本质还是蛋白质呢。”
舒明珺轻轻叹气:“在家里说话这么伶牙俐齿,怎么一到了外人面前就乖成小绵羊了?”
说到这里,她伸手掐掐舒瑶的脸颊:“算了算了,不说这事,你别忘了下午去看医生。”
舒瑶任由舒明珺捏着她的脸:“好。”
桌子上,猫咪老师的布偶还在冲着她笑。
近三年来,舒瑶一直都在坚持着去看心理医生。
她的社恐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
和熟人聊天交往都没有关系,可唯独对陌生人存在着极强的抵触心理和恐惧心理。
日积月累下来,舒瑶连房门都不想出。
——据舒明珺所说,高考刚结束那阵子,她自己闷在房中,长达三个月不曾踏出公寓一步,还险些耽误了入学就读。
舒瑶没什么印象。
况且,在她看来,三个月不出家门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做过,只是舒明珺对此讳莫如深,像是舒瑶在那三个月里惹了多大的祸患。
可惜舒瑶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块记忆像是被高斯模糊过,如今回想唯余朦胧。
每每试探着提起,舒明珺都痛心疾首地告诉她:“正是因为你长期不出门才会记忆力下降啊!生命在于运动,在于与人交往……”
又会把话题转移到劝她拥抱社会拥抱生活上面。
舒明珺问舒瑶:“你之前和那个平台签的合同是不是快到期了?到期后打算怎么办?”
舒瑶毫不在意地说:“想等过期后重新换个网站呗——这样的小事,你别操心啦。”
舒瑶虽不擅人际交往,在音乐上却极具有天赋。从小学习各种乐器,古筝琵琶二胡等等,每一样都颇为擅长。
她父母亡故的早,从小到大一直由大伯——也是舒明珺的父亲照顾。
在舒瑶成年以前,父母留给她的遗产都由大伯代为打理,舒世铭将她当作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在教育培养这方面更不会吝啬。
舒瑶高考刚毕业那阵,《极乐净土》《权御天下》等还未出世,《千本樱》以及核爆神曲血洗b站。舒瑶跟风申请账号,昵称“瑶柱菌”,抱着琵琶不露脸弹了一段,一曲爆红。
只是那时她涉世未深,被一小工作室画的大饼蒙蔽双眼,直接签三年合约;未料合同寄去第二天,小工作室被业界内恶名昭著的花篮文娱收购。
那时候网红直播正火,社恐舒瑶完全不敢露脸,更别说直播了。
但违约金是个高昂到近乎离谱的数字,舒瑶不愿让舒世铭出这份钱,倔强地等着这三年的合同期满自动解除。
这三年来,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录好视频发给公司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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