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3)
穆州是老王爷的独生子。
当然现在还是离月的“舅舅”。
他同周绍英的关系其实十分不错。
早年他们一同拜入了当世大儒国子博士唐明达门下,只是后来穆州弃文从武,跑去边疆一待就是十年,唐明达对门下得意弟子的选择并不支持,故而之后穆州和周绍英的联系也断了。
现在他回来了,却被当今硬生生塞了一个姐姐。
穆州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他向来是十分冷静的人,能在困境中做出最优选择。
比如当初上京因为争皇位一团糟时,他及时看见了或许会发生不可挽回的结果,如果当时仍然留在上京入朝堂,他必然要站队。
因此他毅然弃笔从戎,去了边疆。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那些在上京狗脑子都要打出来、最后被清洗的宗室子弟现在已经变为乱葬岗的灰,连块像样的碑都没人敢给他们立。
现如今他甚至因为这个硬塞进来的“姐姐”,能多继承一个王爷的爵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知道原本这个爵位到老王爷手里,就该没有的。
当然,关于离月的传闻,回上京的日子他也没少听。单听传闻勾勒出来的是一个张狂、轻妄、虚荣的小人形象。
在英国公府为离月开宴会的前一天,穆州请周绍英一起出来吃个饭。
十年未见,当初那个小小年纪就沉稳安静的少年已经成了名满京城的贵公子,穆州不由感叹:“你的变化很大。”
周绍英看了穆州一眼,他有些心不在焉:“你也是。”
在边疆待了十年,当初那个让上京许多人夸赞的清雅王府小公子,如今分外凌厉俊美,带了外露的锋芒,仿佛一柄出鞘见血的绝世宝剑。
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包括让当初颇为亲密的是兄弟无话可谈。
穆州想了想问:“听说你的院子被那个弟弟占了?”
周绍英原本已经回过神来,听见穆州的话思绪又有些飘远。
他想起那一天,原本带了微微不解与怒意去寻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弟弟,一路上他心中想了很多两人见面会有的情景和对话,猜测了许久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他要如何应对解决。
但所有繁复的想法,都在进入那扇门后戛然而止。
可以说,平生第一次,他什么想法也没有,脚似乎就扎根在原地,思绪也完全没办法转动了。
周绍英游学去了很多地方,江南美人才子多,江北也不缺容貌绝世被追捧夸赞的男女。
这一切在周绍英眼中都是过眼云烟,他依然能安静地捧着书读,能站在田垄看着劳作的百姓默默立下未来的志向,并为此努力。
然而此时一切都被颠覆。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是被皮囊迷惑的俗人。
但是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他是高悬于夜空的明月,是空谷盛开的花,是红尘俗世无法生出的美色。
周绍英擅长画画,他看人不但看皮,还看骨。
离月便生就一副完美至极的,美人骨。
风月无边。
离月这个名字取得,真贴切。
正出神,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穆州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不说话?”
周绍英停了两息,摇摇头:“没什么。”
穆州又耐心重复了一遍:“你那个弟弟怎么样?我听说他与你不合,因此强占了你的院子?”
周绍英下意识为离月辩解:“没有不合,他年纪小,身体也不好,所以想换个宽敞舒适又清幽的地方,我的院子正适合他养病。”
穆州眼神有些古怪地瞧了自己的师弟一眼:“英国公府那么大,就挑不出一个合适的院子吗?”
随后穆州就看见周绍英竟然唇角上扬,看上去颇为愉悦的样子:“阿月说,他仰慕我的文采,想要沾沾文气,故而选了我的院子。”
看不出一点不情愿。
相反倒真的是乐意之至的模样。
穆州无语片刻,但既然周绍英自己愿意,他一个外人更没什么可以置喙的立场。
他若有所思:“外面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但我看你似乎并不讨厌你那个弟弟?”
周绍英听出穆州对离月印象平平,他收敛嘴角的笑意,认真道:“我很喜欢阿月,他天真烂漫,外面的人那样说,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阿月罢了。”
随后他又强调:“任何人见过阿月,都不能对他生出厌恶。那是对他的亵渎。”
穆州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能被你这样评价,那位小少爷想必十分优秀,品行高洁了。”
周绍英想起骄纵得意、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蓬勃野心的少年,喟叹:“不,不是这样。”
随后他闭口不言,转而同穆州谈起其他事情。
穆州纵然心底生出了些探究好奇,但见周绍英不愿提起,也揭过不再追问。
到最后分开的时候,周绍英忽然想起什么,对穆州躬了躬身,让穆州微讶:“绍英,你有什么事直说。”
周绍英是一个很清高孤傲的人,他和所有文人清流一般自有风骨,现在却毫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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