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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为凭(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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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辰当过傻子, 在他苦熬心血学书不成的时候,被人表面奉承背后嘲讽的时候,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有些人翻身了,就要变本加厉欺负别人。纪辰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他自己处境如何, 他都不想为难另一个傻子。

此时见卫平其貌不扬、修为普通、痴痴呆呆, 竟主动劝孟河泽:

“你先莫言语。”

“卫道友好, 鄙人纪辰,宋院门下阵师,初次见面。”纪辰上前行礼。

“哦, 你好你好。”卫平仍愣怔,顺口答了一句, 继续道:“有路啊,真的有路。”

纪辰以为他说乡间土路:“路本来就在这里, 难道你看不见?”

卫平一笑:“哈, 我啊?我可今天才真看见。”

纪辰郁闷回头,胳膊肘撞了撞孟河泽, 眼神示意“要不然算了呗”。

孟河泽剑柄一转,怒道:“卫平!”

卫平如梦方醒, 好像刚才看见两人:“你们也来打谷子?我替全村人欢迎两位师兄。”

“谁是你师兄,装疯卖傻,看我撕碎你的假皮!”孟河泽剑柄一震,剑气激发。

“啊, 师兄这是作甚!”卫平向后折腰,剑气掠过他鼻尖,击中他背后一人高的谷堆。

谷堆轰然散落,流金泻地。

纪辰急忙阻拦:“孟兄不可!”

孟河泽已拔剑出鞘:“他一个炼气期, 怎么能躲开我的剑气?他必定有鬼,你看好了!”

剑身映着天边霞光,草垛炸裂、草屑飞溅,扑了三人满身。

卫平手忙脚乱、姿态狼狈,却像只滑鱼,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过。

孟河泽双眼赤红:“卫平,是男人你就还手!”

纪辰左拦右拦,怕孟河泽伤了卫平,也怕孟河泽打到自己。

卫平衣衫残破,敞胸露怀:“师兄要打我,我当然不敢还手啦。哇,这一剑厉害,师兄的剑术是谁教的?好生刚烈!”

“啊!”直到一声惊呼响起。

只见刘木匠失魂落魄:“完了,这、这人吃的粮、牛吃的草,全混在一起了!”

满地狼藉,三个少年郎一齐停下,低头抠手。

纪辰先赔笑:“司农大人、刘兄、刘老哥,我们不是故意的,这就挑捡出来,修士干活快,小问题。”

卫平:“是我不好,不知怎么就……”

他偏头去看孟河泽,却见对方已经黑着脸拿起扫帚、簸箕,一副知错劳动的态度,后半句“就惹了师兄生气”,变成“就动起手来”,语气竟十分正常。

如此收拾残局,三个人不得不配合行事。

秋风凉凉,繁星闪闪,月亮钻出夜云,望着他们满头大汗、互相添乱。

卫平最勤快、干农活最利落。纪辰见状从中劝和:“孟兄,他跟你说得不一样啊。”

孟河泽嘟囔:“他最会做戏骗人。”

直到子夜四更天,打谷场勉强收拾像样。

三人灰头土脸,瘫软在高高的草垛上,喘气如牛,毫无修士模样。

纪辰躺中间,防两边打架,一声声哀嚎:“我哪儿干过这个!头一遭啊,咱们是不是也算共患难了?”

左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孟河泽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谁跟那个娘娘腔共患难!”

“孟师兄赫赫有名何等人物,自然看不上我咯。”

卫平跳下草垛:“二位歇着,我得回宋院做夜宵去。夜宵总该有三样小笼、三样点心,不能煮碗面应付了事。”

孟河泽瞪大眼睛,声音微颤:

“他怎么能说这句话?辰啊,你听见没?他小人得志欺人太甚!”

“是是。不跟他计较。”

纪辰嘴上安慰,心想这不是事实吗?

……

卫平勤快嘴甜,脏活累活抢着干,努力成为合格的大管家。

他从秋收农忙得到灵感,自制“脚踩脱粒机”,得到千渠农民的一直推崇。

他在河道边与刘木匠闲聊,合力做出大水车,利用水流之力灌溉农田。

他在孟河泽的打猎队虽不出头,也不拖后腿,谁要是对他冷言冷语,他只笑笑,反让人不好意思再排挤他。

后来他用十六种调料按特定比例混合,自创一种腌肉调料,取名“千渠十六香”。用这种料粉腌过的兽肉,能保留鲜香,锁住汁水,轻轻一烤,外酥里嫩,特殊的浓郁香气迎风飘散十里。

外门弟子组成的猎队见了他,就想起香喷喷的烤肉,情不自禁与他亲近。

卫平除了打理宋潜机膳食用度、还替他解决种地之外的一切琐事,农耕畜牧、修河修路、天城规划、盖私塾学堂、新移民安家落户等等。

千渠各地有什么需要宋仙官知晓、决断的事,就先报给卫平,等待答复。

卫总管逢人就笑,不知不觉间,春风化雨般征服千渠。

只有孟河泽坚冰一块,冥顽不灵。

至于从前华微宗外门最拥护孟河泽的周小芸、登闻大会疯狂为孟河泽拉票的纪星,已经开始在点心糕饼零食甜香味中,看卫平越来越顺眼。

周小芸麻利地打开食盒,嘴上说着客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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