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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她(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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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着眼睛的布被解开, 长时间没有视物她下意识用手遮住光亮。眯起眼尽量适应屋内的光线,朦胧之中只见一男子如芝兰玉树。

正是在普恩寺匆匆一瞥的公子。

颜如冠玉、丰采高雅的男子,实难与她见过的那个面黑貌丑的凶徒相提并论。然而他的声音不会错, 分明是那个曾经挟持过她的程禹。

程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裴二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这般遇事不惊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她微敛着眼皮,“程公子费尽心思请我来做客,我自然是要给主家面子。”

十五岁的少女, 恰如那欲绽还羞的花骨朵儿,明明应是最惧风雨的娇嫩, 却好似历经沧桑般从容淡定。

凤命。

好一个将来可能母仪天下的女子。

程禹嘴边的笑不及眼底,越发的幽深。陈陵的那个妹妹去而复返, 为留在东都城竟然告诉自己那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曾听过有人梦中预示灾难发生从而逃过一劫之事,却不想陈陵的妹妹竟然能梦到改朝换代的大事。

陈遥知说商氏必将灭亡, 公冶楚会是取而代之。公冶楚当上皇帝后,立皇后裴氏, 即裴家的二姑娘裴元惜。她说裴元惜注定要当皇后,谁娶了裴元惜谁就是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靠一女子择选,他是不信的。

不过裴元惜的凤命之说,他在普恩寺老方丈那里得到答案。凤命确有, 但江山易主非一女子所能主宰。

陈陵的那个妹妹…嫉妒之心颇重, 略有些心术不正。

他人意图如何,又有什么目的, 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程家的血海深仇,势必要让公冶楚血债血还。

“裴二姑娘如此配合,实属难得。如此便请裴二姑娘在我这里小住几日, 你我也算得上是过命的相识,容过略尽地主之谊款待姑娘。”

过命的相识,还真是。

他确实差点要了她的命。

“既然程公子诚心款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裴元惜说得自然之极,仿佛真是来他这里小住几日的客人。

程禹的笑意越发的兴味,眼神如钩子一般生生折损了玉树临风的气质,倒叫人生出一种假脸戴面具之感。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东都城还有你这么有意思的姑娘,听说你曾经痴傻十年,一朝清醒过来立马揭穿那姨娘的阴谋。我心中略有疑惑,你真的傻过吗?”

一个傻子再是好了,也不太可能聪明到如此地步。

裴元惜神色未动,眉眼神情如常,“傻过。”

程禹舔了一下唇,笑得有些邪肆,“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听说你清醒过后还能清楚记得痴傻时候发生的事,我很好奇那是怎么样的一番滋味?”

裴元惜闻言,极其认真地看着他,“这种滋味别人不知,程公子难道不知吗?程公子将自己伪装成另外的样子,从高高在上人人称赞的国公府世子,变成痞气无赖般的藏头露尾之人,其中滋味如何?”

此言一出,程禹脸一变。脸上的笑容收起,原本略有些放浪无形的姿态微微站直,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阴鸷,“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伪装成另外的样子,这原本就是我真正的样子。”

“我以前未曾见过程公子,却也听过程公子之名。世人云:四方神柱,东都程郎。东都城的百姓景仰倾慕你,将你比成四方神柱,喻你如神柱一般顶天立地丰神伟岸。你说现在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那你将过去那个你置于何地?”

裴元惜的话让他停住脚步,他阴鸷的眼神不掩恨意,“景仰倾慕我?他们哪里是在称赞我,不过是畏我国公府的威名。国公府一朝落败,我便如同长街的过街老鼠一般,谁还记得我曾经是谁?天下人天下事,唯当权者为大。好比公冶楚那等残暴之徒,却能高高在上,又置世人于何地?”

公冶楚杀尽商氏皇族,天下百姓朝中众臣一个个装聋作哑。若如陈陵的妹妹所说,将来公冶楚还能坐上龙椅称帝。

这世间哪有公平可言?

既然如此,他要那好名声有何用?反倒不如学那阴险狡诈之人,痛快一日是一日。等报了家仇,一切再从头来过。

宣平侯府的这位二姑娘何尝不是趋利逐波之人,不是为权为势为富贵,以后又怎么会嫁给公冶楚?

“裴二姑娘自是不会认同我说的话,想必你心中真正倾慕的是公冶楚那样的男子吧?你倾慕的是他的人吗?我看未必,你必是看中他的身份权势。”

“我不喜欢公冶大人。”她说的是实话,“公冶大人也不喜欢我。”

程禹冷笑,“试试看便知。”

裴元惜看着他,单凭长相而言他无疑是很出色的。除去公冶楚,他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子。“我听人说过,以前程公子若是出行,东都城多少姑娘涌上街头想一睹公子的风采。她们若知那个惊才绝艳的世家公子,如今不过是个挟持女子威胁他人的歹徒,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们自伤心她们的,与我何干?”程禹满不在乎,眸底的那一丝怅然逃不过裴元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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