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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纳鞋垫都是用不穿了的旧衣服, 先拆洗干净, 然后把布放到浓稠的面汤里浆过, 铺在平坦的青石板或者水泥地上, 擀平, 晒干, 称为骨子。下一步根据人的脚的大小将骨子剪成一个个的鞋垫的模样, 最后再用糊糊在上面贴几层布,最上面一层要用新的白布, 最后晒干。鞋垫的雏形就成了。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要给鞋垫用针缝一层包边, 然后就是最后一道也是最麻烦的工序,纳鞋垫了。
刚开始姜瑜还觉得有些新鲜, 但没坚持两天, 她就不耐烦了,万万没想到,做个鞋垫子而已竟这么多道工序。她这时候非常怀念后世的工业化生产了,有了机器哪还用人手工缝制, 花钱买就是, 想要什么花样的就要什么花样。
幸好,庄师伯给力, 姜瑜的一双鞋垫还没纳完, 公社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了,广播站缺个播音员,让姜瑜去, 总算把姜瑜从纳鞋垫的苦活中解放了出来。
公社的广播站主要就是传达一些上面的政策、通知,或者读一些伟人语录,非常清闲。这个年代,因为思想守旧,广播员也没什么发挥的余地,所以满打满算,其实每天真正播报的时间顶多不超过半小时。
这可是人人都艳羡的好工作。翔叔接到通知的时候,都还有些纳闷,他上次才问了一遍,这才过了几天,公社就把工作派给了他们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不过他也没往姜瑜身上想,毕竟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娃,哪有能力左右公社的决定,最后翔叔只能把一切归结为姜瑜运气好。
于是去通知姜瑜的时候,他还不放心地嘱咐了姜瑜一通:“公社不比在咱们村里,那里的人际关系更复杂,你去了,少说话多干事,勤快点。要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回来问我,公社那边的人我都认识。”
知晓他是好意,姜瑜感激地冲他笑了笑:“知道了,翔叔你放心,我不会给咱们荷花村丢脸的。”
翔叔点头:“你这个孩子是有福的,好好干,争取以后转正,留在公社。”
金安公社的前身其实是个镇,留在公社转正了,也算城里人了,对天天顶着风吹日晒干活的农民来说,这无异于鱼跃农门,所以翔叔有此一说。
姜瑜含笑谢过了他。
等送走翔叔后,周家四口都紧紧盯着姜瑜,像是不认识她了一般,其中尤以周建英的目光最为炙热。
前几天,姜瑜丢了代课老师的工作,她还在那儿幸灾乐祸呢,可这才几天,姜瑜就混到了公社,还捡了广播站这么个轻松体面的活干,老天真不开眼啊。她有时候都怀疑,姜瑜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不然为何每次有什么好事都落到她头上。每次自己以为要把她踩到泥坑了,结果没几天,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突然又翻身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好。
相比之下,周老三和周建设父子心里虽然有点酸,但两人更多的是欣喜。姜瑜有前途,这事说出去都有面子,以后就是看在她的份上,村里人也会对他们家客气许多。况且姜瑜有出息了,以后他们多少也能沾沾光啊。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于是周老三也扬起笑脸,不住地夸姜瑜:“不错,你这孩子就是有出息的。以前别人都说我周老三傻,非要供一个女娃念书,现在让他们看看,究竟谁傻,我的苦心没有白费啊。”
他这么说是提醒姜瑜别忘了,没他供她读书,她就去不了公社。姜瑜好笑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谁说不是呢,周叔最是聪明不过了,全荷花村都找不出比你还精明的。”
这话状似没问题,不过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可周老三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心想,可能是他这几天倒卖粮食,太敏感了的缘故。便没多想,笑了笑,闲扯了两句。
可能这个家真正替姜瑜高兴的就是冯三娘了。
饭后,冯三娘主动到姜瑜房间里,拿出一身浅红色,没有补丁的衣服,递给了姜瑜:“这是你五岁那年,我带着你去探亲,你爸爸在城里的百货商店买的。这衣服,下地穿着浪费了,怪可惜的,我就一直没穿,压在箱底留了下来。现在你有出息了,要去公社上班,明天就穿你爸爸买的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款式很保守,虽然没穿过,但到底放了十年,颜色已经褪了些,看起来有些暗,没有曾经的鲜艳和亮丽。不过在这灰扑扑的农村,已经很别致了。
但姜瑜并不打算接受,这件衣服冯三娘珍藏了十年,对她来说应该意义非凡。自己既然没打算认这么个妈,那就别接受别人的好处了,她又不是买不起衣服。
“不用了,我就一个小播音员,穿得比书记还好,让别人怎么想我?”姜瑜把衣服推了回去,婉拒了她。
听她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可看着姜瑜衣服上的补丁,冯三娘又有些担忧,怕姜瑜穿得太破旧被人看不起。
姜瑜把她拉起来,推出了房门:“放心,没谁会看不起。我这是劳动人民的朴素作风,谁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劳动人民。”
这顶大帽子一扣,搞得冯三娘也无话可说。
她走后,见时间还早,姜瑜翻出是那本《蔡特金传》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她就开始走神,上次收到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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