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臣,镇国定远公卫臻,公...)(1 / 3)
满殿静默。
毕竟谁也说不出一句“他本就该死”这等话来。
众人都知道定远公这般杀了那卫铭, 也不能真的罚了她脱冠去职,亦有几分好面子,不愿为一恶心人物再废唇舌。
就在这般静默之时, 殿外一众人等纷纷跪下。
皇后见此状,连忙站了起来。
“圣人!”
“咳咳……”
走入殿内两步, 赵启恩又退了出去, 勉强笑着说:“殿中气浊,我在里面呆上一刻,怕是要咳一夜。”
自端午之后,圣人便再未上朝,今日一见, 到让人觉得他气色还好。
“定远公,这便是瑾瑜?”
“回圣人,他就是我大兄遗子。”
赵启恩端详了片刻,对着那黑色的铁面罩道:“我记得脸上是有微瑕?”
卫蔷回道:“他幼时遭了大火。”
“朕想起来了。”圣人笑了笑, 见皇后已走到自己身边, 他拍了拍皇后的手臂, “凡是‘定远公’必是满门忠烈, 男儿如此,女儿也不让须眉。”
圣人言语柔缓, 隐然有调停之意,定远公低着头道:“圣人,来了东都这数月, 微臣有一问, 一直如鲠在喉, 今日当着圣人的面,我想问问皇后娘娘。”
“哦?”赵启恩如何听不出卫臻口中的怨怼之气?看看身侧皇后, 再看看面前定远公,他温声道:
“定远公有话便直说。”
“我想问。”定远公抬头,日影西斜,微云缕缕,天色微红。
幼时天有红霞,阿娘总说是仙姑嫁人,后来她立志做一游侠儿,学剑学骑射,再不肯学女工,阿娘总操心她的婚事。
那时谁能想到呢,她们姐妹三个,都没有正经嫁了人家。
她无心此事,阿茵饱受磋磨,阿薇进郡王府时也是侧妃。
再看晚霞,她只知天候少风雨,正和发兵运粮,与敌一战。
目光与卫薇一触即分,她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你是不是从来觉得,我不配继承定远公府?”
“在你心中,我不配代父兄驻守北疆。”
“我不配带兵立功?”
“父兄被坑杀那一日,我就该同死?”
没有疾言厉色,甚至还称得上是和气,不知为何却是冷的,冷到了极点,将大殿内外俱都冻住了。
陈伯横心中一叹,若只为些许权势,如今定远公势大,皇后得圣人倚重,姜清玄也无职可升,只管联起手来,朝中谁人能敌?真是联手做戏,他们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定远公之问,皇后没有答。
她站在原地,扶着圣人手臂的那只手在抖。
定远公也不需她再答,一撩袍角,跪在了文思殿上。
“臣,镇国定远公卫臻,公然射杀有爵之人,无颜再统领北疆,请辞官归乡。”
被冻住的文思殿似乎在缓缓裂开。
亦可称之为崩塌。
“圣人!圣人!北疆蛮族虎视眈眈,断不可离了定远公!”
“启禀圣人,那定宁将军辱人父母,被击杀于当场也是咎由自取!”
“圣人三思,边市一事还要国公……”
眼睁睁看着殿内大臣纷纷跪地,圣人仿佛惊呆了,他缓缓挣开被皇后扶住的手,看向一地的聒噪,片刻后,他笑着双手扶住定远公的手臂。
“咳咳,阿臻,你是我大梁的卫家二郎,要为我大梁诛蛮族、守边疆,如何能随意请辞呢?”
他又咳了几声,抬着定远公的手臂让她起身。
见定远公规定不动,他恳切道:
“阿臻,你不在,北疆我又能交给谁呢?你回身看看瑾瑜,他还未及冠,十三州十几万兵马,你便要交给他么?”
金色的绣袍在紫色的罗衣上轻晃,赵启恩看了一眼又转回到卫臻面无表情的脸上。
“当年,先皇说过,卫家人不认你,大梁认你,你不做卫家卫二郎,你是大梁的卫二郎,你这镇国定远公之位是你自己披风沙、浴敌血,以你这长刀夺来的……皇后,你怎能将一国之重臣逼迫到如此地步?”
手中还有圣人身上的余温,皇后抬起头,神色有些凄苦。
她看向自己的姐姐,却见自己的姐姐在看着地上。
“是妾之错。”
她低下头,看见一颗核桃正在国公大人那衣袍角下。
谁也没想到,明明是定远公当众杀人,皇后召齐三省长官并三部两寺摆出阵仗要审她,最后却是皇后自己被圣人斥责了一顿,至于定宁将军的身后事、爵位承袭,竟然无人关心。
此“小议”结束,各官匆匆归家。
“陈相公……”陈伯横往宫门外走,却被人小声叫住,他回头,看见了大理寺卿。
矮胖的大理寺卿看看左右,快走几步到陈伯横身侧,低声道:“相公大人,皇后有心借着长安卫氏打压定远公,这难道不是圣人之意?之前您说……”
陈伯横口齿紧闭,摇了摇头。
心中叱骂这蠢人,今日看了全场,竟不明白定远公问的根本不是皇后,而是圣人?圣人那般夸赞了定远公一通,却还是没有让定远公承了祖辈之爵,可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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