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北疆的天有晴有阴,草上...)(2 / 2)
算是最早的,早到那时候还没有鱼肠部这名字,她最初想的多半也是靠卖艺赚些钱给卫二郎当军费。
若不是时机恰好,卫二郎也不会写信给她。
“你下一步是想回北疆,还是……”
卫瑾瑜笑了笑,她面容生得明媚,下眼尾微微向下,看着有几分无辜之色,任谁也想不到这般一个女子竟然是卸了人手臂眼都不眨的定远公世子卫瑾瑜:
“不急,我在东都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好不容易出来了,如何要轻易回去?”
说完,她掀开帐篷一角向外看去,却正好看见了赵启恒双袖挽起,赤着双脚,每走一步,地上都有个湿脚印,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不堪之态。
卫瑾瑜心下一酸,放下了帐子。
赵启恒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左右,最后,他看向一旁的河道,大声道:
“在此处下网!”
“是!”
神都苑的池里早年被放了不少珍奇鱼鳖,因只供圣人用,池里蓄养出了不少大鱼大鳖,一网下去拉不动是常有之事,赵启恒每每是一阵心惊肉跳。
“抬网!”
见渔网拉不动,赵启恒厉声喝道,他自己亲自抓了网绳往外拖,
网上的水淋漓在他身上,他将网绳背在身上往前拉,一双手青筋暴起。
终于将网拉上来大半,一旁有人大声道:“王爷王爷!里面都是鱼!”
赵启恒大口喘着气,手中一松,险些被网给带到水里去。
从明德宫出来之后他一刻不停,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日了。
看着那些体型粗大的鱼,赵启恒对身旁之人道:“让人蒸些粟饭,捏碎了扔在池子里。”
旁人不解其意,只能照做。
看着那些被拉上来之后在案上挣扎不休的鱼,赵启恒抬手擦脸,才看见自己掌心已经磨出了血。
“这位郎君,身上有血便扎起来吧。”
赵启恒转头,看见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有些眼熟,一想才想起来是昨日齐国舅带来神都苑的舞大家。
帕子很干净,赵启恒接过来,随手擦了擦手里的血,道了声谢。
昨日还气魄十足的肃王殿下,今日只剩落拓寡言之态。
回了帐篷中,淳于行对卫瑾瑜道:“若是一直找不到卫瑾瑜的尸身,只怕他会将自己累死。”
卫瑾瑜沉默不语。
卫燕歌曾经说过:“北疆的天有晴有阴,草上的风有徐有急,唯有瑾瑜你的心,终年沉雾,像是冬日的盐池。”
卫瑾瑜心里知道,她永远不会像姑母那般清正潇洒,也不会像卫燕歌那般稳重赤诚,男女同学,男女同袍……北疆绝世仅有的风物养育了她,可她终究不完全属于北疆。
她的心里有一部分幽深森寒,就像她的脸一样,被遮掩了许多许多年。
不值得。
她在心里这般想着。
她装痴卖乖,百般算计,从没想过真把赵启恒当了自己的师父,他不过是自己在东都的一枚护身符。
不值得被这般相待。
不值得。
淳于行在一旁静立看着卫瑾瑜死死掐着自己的衣角,无声笑着摇了摇头,初涉情思之事的小儿女,真是有趣又可爱。
想要救助五州的百姓,需要大量的粮,北疆的冬麦收了,也不能将余粮粮都送到五州来,财部管事林重华想了一法,让人带着麦去沧州青州等地换陈年的粟米,陈年的粟米确实难吃,可一斤麦五斤粟能养活更多的人。
途经之地有人心中不禁泛酸,几年前北疆还是不毛之地,这才多久,竟然还能往同州运粮食了!
运粮的车穿过黄河到达五州之地,声势浩大,百姓们都知道有了粮食,纷纷夹道相迎。
解决了粮食之忧,接下来的事情纷至沓来。
修正城墙,拓宽道路,开垦土地。
北疆所占之地从一道“窄墙”变成一张弓,横跨在大梁的西侧到北部,黄河自北向南一道只剩河中府不在定远公手中。
路过河中府的时候,陈伯横左右看了看。
这次做钦差,他把自己的二弟陈仲桥也带了出来。
陈仲桥看着自己的大兄骑着马绕着河中府的府城走,忍不住问道:“大兄,你在看什么?”
陈伯横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
这样的河中府想要挡住定远公,只能靠老天爷偏心,一道雷打死定远公。
并未多做停留,陈伯横弃马换船一行西渡黄河,他打算先去与同州相近的华县,看看那被叛军打得狗都不如的匡国节度使。
可他没想到的是,船刚刚行驶到黄河以西,他们刚刚上了岸,就有人站在码头上对他遥遥行了个礼。
正是镇国定远公,卫……卫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