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十六章 帝王尊严(1 / 2)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势力关系千奇百怪,实则只需遵循利益之述求便可轻易将纷乱的局势捋得清清楚楚,每一个人都有着符合自身之利益,利益决定立场,甚至决定一切。
郎舅两人雪夜饮茶闲谈,对于当下局势有了极为清晰之剖析、判断,也默契的分配了各自的任务。一在宗室,确保宗室能够在骤变之后迅速回归安定,一在军中,确保无论局势滔滔山崩海啸整个长安乃至于关中都岿然不动。
利益的力量是巨大的,在这股力量驱使之下朝局势必要有一个巨大的变故,不让那些隐藏着的东西爆发出来就会酿成更大的祸患,与之相比,短期内的动荡是可以承受的。
归根究底,这是一场皇帝为了维系皇权专制而发起的战争,当李承乾决定为此而战,势必惊天动地、不可遏止,没人有资格劝谏他停止战争,只能被动应战。
这是自皇权诞生那一日起便被赋予至高无上之权力而形成的强大力量,想要打破祂,就只能击败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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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的李唐宗室,能够被称为“大佬”的有且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看似其人已经逐渐交付权力隐居府邸,身为吏部尚书也不怎么前往衙门署理事务,公务大部分都交给吏部左侍郎处置,军机处若无要事轻易不肯涉足,兵部的“委员会”更是难得去一次,但无论是威望、资历都使得他在宗室内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但是在这一场宗室内部掀起的动荡之中,李孝恭的立场与态度却颇为暧昧……
凌烟阁内,香火缭绕,李承乾负手站在堂中仰首看着一幅幅贞观勋臣之画像,指着位列第一的长孙无忌之画像,淡然道:“赵国公于国有功,但晚节不保,朕拟将其自凌烟阁撤出,不知叔王以为如何?”
太宗皇帝生前,多次在人前赞誉长孙无忌之殊勋,言其当为贞观勋臣之首,并且其最高官职乃三公之“司徒”,当为第一、无可争议,只不过在太宗皇帝暴卒之时长孙无忌不清不楚,其后又发动关陇门阀叛乱、最终兵败自尽,毁誉参半。
已经无资格位列凌烟阁功勋之中。
李孝恭躬身立于李承乾身后,闻听此言,目光从一幅幅画像之上掠过,低声道:“陛下乃九五至尊、天下之主,这种事自可乾纲独断,老臣并无异议。”
长孙无忌之下,便是三公中仅次于“司徒”之“司空”,截至目前大唐获封“司空”的共有四人,房玄龄、李孝恭、杜如晦、魏徵,后两人是死后“赠司空”,因死者为大所谓杜如晦、魏徵排在前面。事实上死后赠官是要高于生前官职的,所以房玄龄、李孝恭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司空”。
取消长孙无忌的资格,排在最前的便是房玄龄与李孝恭,而李孝恭因为其宗室郡王之身份,与宰执天下的房玄龄不相伯仲。
如今房玄龄依然致仕告老,在不可能于朝政之上有所建树,可李孝恭仍身兼数职,是极有可能更进一步、位列第一的。
所以李承乾的意思很明显:叔王你想不想在这凌烟阁勋臣之中位列第一?如果你想,那就要继续努力了。
至于如何努力……李孝恭自是心知肚明。
李承乾摇摇头,叹气道:“朕纵然是大唐皇帝,却也不能一言而决,很多事都是有心无力啊。”
李孝恭沉默稍许,躬身道:“陛下真龙天子、天下之主,自当口含天宪、言出法随,谁敢忤逆,是为不臣。”
李承乾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孝恭:“叔王果然是大唐肱骨、社稷基石,唯有你一直赤胆忠心、始终不负父皇之信赖以及朕之期许!”
只要能够获取李孝恭的支持,所有的谋划便都有了胜利的基础,即便最坏的情况出现也不虞整个天下陷入动荡。
说到底,李唐皇室才是天下之根基,皇室不乱,则天下安定,些许跳梁小丑翻不出太大的浪花。
李孝恭却是摇头叹息:“老臣所为非是功勋利禄,只是忠心维护太宗皇帝辛辛苦苦创下之基业而已,那等心存叵测之辈亵渎皇权、不忠不义,自应灭绝其野心、剪除其祸乱,可说到底这天下是陛下的也是宗室的,最终会否天下大乱、会否社稷动荡却是谁也不知,老臣心中惴惴、惶恐不安啊。”
皇权固然至高无上,可大唐才是所有人的利益之本。
假若为了维护皇权之尊严却将亿兆黎庶弃之不顾,是否本末倒置呢?
只不过站在他的立场,势必要与皇权站在一起。
“叔王何出此言?即便最终整个天下陷入动荡,亿兆黎庶水深火热,那也是彼辈不忠之逆贼倒行逆施、祸乱朝纲之罪孽,朕乃天子,受命于天,岂能任人凌辱、随意践踏?凡质疑朕者、不忠于朕者、将黎庶置于朕之上者,皆乃朕之仇敌,朕誓与其不死不休!”
李承乾背负在身后的双拳紧握,目光炯炯、面泛潮红,语言铿锵有力。
他隐忍得太久了,凌烟阁内的香火似乎有一种挑动情绪的力量,将他死死压制在心底的骄傲、自负、野心全部都挑动出来,他不甘心做一个傀儡,要像父皇那样乾纲独断、一言九鼎。
朕乃天子,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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