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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浮云遮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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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也很纳罕,最近她并没有安排其他任务,也不知哪里来的“加急信”。

把信捏在手里,拆开看字迹很俊秀,是沈望舒的手笔。

他说:“敬上王妃,见字如晤。病体残年,已知时日无数,今尔收信之时,我已化作漠北的一缕风。本不愿书信,让你伤心,只是左思右想,平阳沈氏所托人选唯你一人,印信物件已随信带给你,愿能助你前路一臂之力,也愿你能尽心给沈氏未来留下方寸之地。话已至此,此生无悔,唯悔昔年情窦之时蹉跎良久,抱憾终身,今日之果是我之过,不去说它。”

“前日夜梦,梦回平阳学府,院里的牡丹开了,第一束花上,我为你系了红绸,贺你觅得如意郎君。秦王是一心软之人,纵是万劫不复他也总能为你留下余地,日后你们夫妻恩爱,我九泉之下也可放心。山河破碎,襄国之地尚未收复,我身死之后,愿长眠北麓关,待原师北定,再归故乡梅林。”

“最后,祝你得偿所愿,母仪天下,守师门之节,造福苍生。”

阖上了信,外面春风正盛,吹过树梢和檐角,呼啸声中伴着铁马的叮当,像一曲苍凉悲伤的挽歌。

信里的话格外平淡,就像面对面闲话家常一般,似是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诀别书,直到最后一页里,一个陌生的字迹写着:

沈先生于八月初七病故,王妃节哀。

她其实很伤心,可是一点泪都没有,只觉得无奈。哀吾生之须臾,人生总是这么可悲,在她觉得一步一步向阳而生的时候,总是偏缝细雨。

公主命运不定,温钰因愧疚而远行,如今连她唯一还一点点依靠的师兄也彻底与世长辞,她竟然觉得有一点孤独,发自内心的孤独。

嘴唇颤颤地抖索,仿佛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挣扎的枯叶,她泪光潋滟的眸睁得大大的,只是看着念影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回他真的死了。

永远永远的凉了下去,再也不会死而复生了。

那种割裂与痛心,无疑是雪上加霜,良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都没有缓和过来。

留意她的神色,念影觉得不对,“怎么了,姑姑?”

她的声音轻薄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你三叔叔……去了……”

夜风甚大,鼓起她宽广的衣袖,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蜿蜒在她的面颊上。唇齿间的血腥气味蔓延到喉中,一个忍不住,呕出一股腥甜之味。

“姑姑!”

她的身体被念影慌乱抱在了怀里,却犹入秋日的落叶一般吹落下去。

不知何时所有人围了过来了,吴斌生过来诊过脉,便说是急火攻心的缘故,并没有太大问题,好好休息便可。

可是再想要好好休息,却是连眼睛也合不上。

听见她吐血的消息,乃矜也带着周宜水赶来了,除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她,他们所见的还有沈望舒的那封信,这无疑也是给了周宜水一个惊天霹雳。

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媞祯也只能叫人先退下。

听他按捺不住情绪的崩溃道:“邹忌平就是沈望舒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媞祯没有力气说话,只能一顾点头。

仿佛泄了气一般,周宜水整个人支撑不住的跪在地上,几乎用尽力气撑着地面,才不止于完全卧倒。

他眼里带着血丝,痛苦地像是整颗心都被刨了出来,“我差一点就认出他了……我差一点就认出他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我有多想见他,可是……两次啊!”

“两次……他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

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我跟你是同门,你知道我有多在意他,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邹忌平就是沈望舒,可是你没有,你为什么骗我!又为什么要瞒我!”

“我那么相信你,可是为什么连他还活着的消息,都不愿让我知道!”

媞祯含泪依旧道:“我想过告诉你,也示意过师兄很多次,可他说自己是将死之人,也不愿你们为他再伤心……何况我也对你暗示过。”

周宜水心中“咯咯”地响着,仿佛什么东西狠狠地裂开了,“暗示?咱们这么多年的情意,你就只是暗示?”

他死命地晃着她的身体,“他是沈望舒啊!他是沈望舒啊玄机……他是我的师兄,他是最疼我们的人啊!你怎么可以……”

她迷茫张口,心神剧痛之下声音粗嘎得连自己也不相信,“昔日之事,我也别无选择,为了师兄嘱托,我……”

周宜水的声音有些低迷的潮湿,“王妃,我周宜水虽不是长安城顶聪明的人,那也不代表我对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能让你的嘴封的这么紧,怕是也不止嘱托,沈望舒也是给你了不少好处吧。”

他嘎地冷笑一声,“之前我还好奇,孔笙原先是宿卫军沈烨的副将,怎么会跟邹忌平勾搭在一起,尤其是在邹忌平走后,与王府的关系越来越进。”

咄咄逼人看她,“你是为了这些好处,才会替沈望舒守口如瓶,不然以你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听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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