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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Sign of the Times,我好像误闯了一片精灵们栖息的森林,这里梦幻、漂浮、一切与世俗不同。我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加入她们这场盛大的魔法派对,但我必须先好好吃一顿饭,补充精力。
——《来自汤汤分享的歌曲》
*
汤之念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把靳于砷的话放在心上,一直到她打开靳于砷专门录制的英语朗读。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标准的美式发音。这完完全全就是现成的模板,无懈可击,她只要跟着练习,听多了,总能学会。
一百遍好像听着好像很多,但是两分钟的音频,就当成是听音乐,不断循环,也就是三个多小时而已。
平心而论,靳于砷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他已经过了变声期,声线浑厚,低声时似开了声卡。
不过汤之念有点疑惑,靳于砷为什么会愿意费时费力地辅导她英语?
可能真的是心血来潮吧。
晚餐时,汤元说起这件事,脸上带着笑意:“听老李说,小靳先生还给你辅导英文啦?”
“嗯。”
“那你可要好好向他学习。”
“好。”
汤元一脸欣慰地点点头,给汤之念夹了一块回锅肉。
上学第一天,汤元不免也会好奇女儿在学校里的情况,问了不少问题。
汤之念捡着好的回答,习惯了报喜不报忧。
汤之念和外婆在镇上生活时,汤元隔三差五会打电话来问问家里是否安好,尤其要问汤之念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
留守的孩子容易受到霸凌。
记得有一年,那会儿汤之念还不到十岁,邻居家那不知好歹的小胖子因为在学校里输了拔河比赛跑到她面前挑衅:“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是个野种!谁不知道你爸爸欠债跳楼自杀,你妈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汤之念咬牙听着,给了对方一个机会:“你要么向我道歉,要么挨我一顿揍。”
小胖子嬉皮笑脸:“怎么?你还敢打我呀?”
有什么不敢的?
汤之念知道自己这瘦弱的小身板抵不过小胖子,但她知道找工具啊,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一根棍子,啪的一下,狠狠朝小胖子身上抽了过去。
小胖子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不敢置信:“你还真打?”
“不真打?跟你在这里过家家啊?”汤之念说着又是重重一下挥下去。
那是真的打,汤之念身材瘦小,但是灵动,小胖子几次想反击,但刚要弯腰用手去捡棍子,就被汤之念的棍子狠狠拍了手背,硬生生打出好几道血红的伤痕,疼得哭了起来。
最后小胖子哭着跑出汤之念的家,叫来了家长。
就算叫了家长又怎么样?
汤之念棍子还拿在手上,等在自家家门口,气鼓鼓的,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有理。
“他说我是个野种!我问过他,要么向我道歉,要么挨我的打。是他自己讨打的。”
“那你也不该下手那么重啊!”那家长气得不行。
“所以打死了吗?如果要赔偿医药费的话,尽管说。”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
“你家孩子又是怎么说话的呢?”
聚众的街坊邻居多了起来,听着也都站汤之念,再说了,都是小孩子家家打闹,皮肉伤而已。
对方家长被劝着,都知道汤之念家里的情况,也不能真拿她怎么样,只能骂骂咧咧走了。
后来汤之念外婆干完农活回家知晓了这件事,罚汤之念归在院子里。
汤之念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一下,小小的身板又倔又强,她说自己没错,再来一次还是这个结果。
这事最后肯定是要让妈妈汤元知道的,但汤元并没有在言语上责骂汤之念,只是紧张地问她:“那你呢?有受伤吗?”
汤之念和妈妈通电话,眼眶湿了,说自己没受伤,她好得很呢,小胖都不是她的对手。
汤元听后安心下来。
有时候汤之念觉得自己还挺想妈妈的,想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因为她还是个小孩。
可是妈妈要打工,要还债。
夜里,汤元照例还是要服侍楼上的老太太,叮嘱汤之念早些睡觉。
汤之念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睡,外婆忙着干农活,不能带上她。一开始她会害怕,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她初中开始住校,高中更不用说,因为学校在县城,她每两周才能回一趟镇上。
睡前,汤之念戴上耳机,开始一遍一遍地听着靳于砷的英语录音,一直到闭上眼睛睡着。甚至连睡梦中,脑子里还是靳于砷嗡嗡嗡的声音。这种暴力的输入法,效果确实不错。加上汤之念之前已经能够大致背下,这几十遍的循环下来,就算是依样画葫芦,也能学个七七八八。
汤之念一大早醒来的第一件事,打开靳于砷的手机,继续播放录音。
她醒得早,才不过六点,循环听到八点也能听两个小时。
今天汤之念不打算蹭靳家的私家车,妈妈也叮嘱她自己去公交站坐车。于是她七点不到就出门,徒步走到公交站台,再顺利搭上206的公交车,直接到达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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