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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过零丁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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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到了。”

“我其实也不是太在乎青史留名的。”

“只是啊,青史上怎么写,却是后人怎么看?”

“我仁至而义尽,却有愧于天下百姓。”

“难道今后天下百姓都要沉沦在鞑子治下吗?”

“难道汉人衣冠就次沉沦?”

“难道汉人从此就是鞑子的四等人吗?”

“不能。”

“绝对不能。”

“我能做的只有留取丹心照汗青,剩下的只能让后人来做了。”

“会是谁啊?”

张弘范看“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时候,轻轻一笑。“这是说我大兵军威。”

再看最后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顿时说不出话来。酒醒了大半,心中暗道:“糟糕,我辈几为笑。”

张弘范世家子弟,父亲是张柔,与汪家一样是汉人军侯世家,从小的教育,也是文武双全。岂能不明白眼前这一首诗的分量,一旦流传于世,今后说起今日之事,岂不是都要笑话他。

“报,大人有大都的急报。”

张弘范就坡下驴,说道:“今天酒兴已尽。散了吧散了吧。”随即暗中安排,下了封口令。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他倒是想杀了文天祥灭口。

但文天祥乃是忽必烈点名要的人。而且他其实也很佩服文天祥的才华,就那两句。张弘范想了想,他认识所有人,其实都写不出来。

南人第一,名不虚传。

如此才华,杀之不祥。

张弘范散场之后,对身边的人说道:“你真有眼色,看老爷我下不来台了,及时来解围了。”

“不,大都真有消息?”

张弘范一愣,说道:“军情?”

“正是。”

张弘范心中一动:“而今南朝已灭,哪里还有什么军情?”

“是云南。”

“打缅甸败了?”

“不,胜了。缅甸已经缩回去了?”

“那又怎么回事?”张弘范越来越迷糊了。

随即身边的人将云南的情况说给张弘范听,听虞醒不过年余,转战云贵,四川两省,杀二总管,破军数万,而今有数万人马,横跨千里。

“哼哼。”张弘范轻笑,“有意思。”

大元朝廷从来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如果不是忽必烈压着,略见一斑。

张弘范属于汉人军侯一派,而河北汉人军侯一派与北方汉人士大夫一派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在李檀之乱前,甚至可以说一体两面,在李檀之后,就分开了。但是藕断丝连。

赛典赤是色目人,张弘范对他的观感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里还有蜀中的西路军,与襄阳的中路军之间争功问题,汪家兴起,张家衰落等等。

总之,张弘范对虞想崛起,非常感兴趣。

张弘范问道:“陛下怎么说了?”

“相传赛典赤之前还捂盖子,不让上面知道,但是汪家都死一个人,这事情就瞒不住了。听说汪良臣都气病了。这事情自然捅出来了。”

“不过,陛下宽厚。并没有为难赛典赤,让他自己处理。”

“气病了?”张弘范咀嚼着这一句,心中暗道:“我大抵也该病一病了。”

张弘范与汪家不一样,张家在李檀之乱后,大受打击,私兵减少了很多。张弘范本人更多是忽必烈提拔,而不是张家资助,他麾下的将士是大元朝的军队不是张家私军。

但是,身处嫌疑之地的局面并没有改变。

张弘范一听就明白汪良臣打得什么主意。

他立下灭国之功,也应该躲躲风头了。

生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也不需要装,征战数十年,谁身上没有一些旧伤啊。

“赛典赤倒霉了。”张弘范将注意力从这一件事情上收回来说道:“这一件事情在陛什么事情都好说。如果不能?”

“陛下固然宽宏,赛典赤在朝廷之上,可不是没有对家啊。”

“处置民乱不当,欺上瞒下,辜负圣恩,这三条,三罪同罚,够他喝一壶了。”

“朝廷有专门给我的旨意吗?”

“没有。”

张弘范说道:“知道了,湖南广西那边就当不知道了。山高路远,行军困难,朝廷既然没有明旨,那就让大伙歇歇。”

张弘范不觉得赛典赤搞不定区区民乱。也没有一定不出兵的想法。

但是赛典赤想要他这边出手,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最少来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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