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豆腐汤(1 / 2)
天色将黑,宋荔和常婆子乘的牛车回到春风楼,赶车的壮汉跟着常婆子一道卸货。
紧赶慢赶,赶上了吃晚饭的时候。
今儿晚饭有煎豆腐,鱼虾烩汤,卤肉白菜汤,一只糖饼子。
掰开的糖饼子,里头是一汪干玫瑰色的糖液,黏丝丝,甜蜜蜜。
因为制糖技术并不成熟,这里的糖价格昂贵,普通百姓家并不常见,上午宋荔买了一小块麦芽糖,花费5文,敲成若干小小块,给亲友各分了些,解解馋。
红糖经过高温水汽的热蒸,化作这样稠密的红糖液,甜香丝丝缕缕,勾魂不已。
自从升了帮厨,宋荔碗里经常能见到肥肉片,鱼虾等荤腥,对油水的摄取,不再渴望。
比起肥猪肉片,眼前的糖饼子更让她垂涎,糖饼子还未入口,宋荔已经馋到流口水了。
想到甜蜜蜜,滚热热的糖液在口腔里绽放的美妙……她拿到自己的餐食,四处张望,不见周万春。
胡立姗姗来迟,来到宋荔跟前,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听到周万春受伤了,宋荔急道:“怎么回事?”
路上,胡立边走边说:“今儿楼里忙,你干娘到前院帮忙洒扫,不小心撞见客人,被人推下楼梯。”
见宋荔面色一变,他又说:“不过你放心,花妈妈事后派打手把客人请出了春风楼,又派人请了大夫诊治。”
来到住处,正好撞见诊治的大夫被花妈妈身边的丫鬟送出后院,宋荔停下问了大夫周万春的情况,得知只是破了点皮,擦点伤药,过几日就好。
闻言,宋荔松了一口气。
进到屋子里,看到周万春躺在床上休息,卷起的裤腿上,膝盖缠着纱布,是刚上好了药。
胡立不方便进屋,在屋外等着。
过了会儿,宋荔和胡立一道回饭厅,她取走自己和干娘的吃食,返回后院。
还未踏入屋内,听见里头传来花妈妈的声音,嘱咐周万春这几日好生歇息,不必着急上工,回头她让丫鬟把饭食送来。
花妈妈出了屋子,与拿着食盒的宋荔撞上,见她手中的食盒,对方满意点了点头:“好生照顾你干娘,你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听得宋荔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吃饭的时候,宋荔跟往常一样把自己的饭食分去一半。
周万春面无表情地扒着米饭,连受了伤,也不见有丝毫情绪。
干娘像一尊木头人似的,对待周遭事物,不喜不悲。
宋荔盯着周万春脸颊上的疤痕,沉思。
是的,干娘脸上也有一道疤。
周万春以前经历过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简直像一个谜。
春风楼里罚了板子的仆从,不允休息,仍要上工,周万春却可以休息,花妈妈还会自掏腰包请大夫会诊……种种迹象表明花妈妈对待干娘的与众不同,似多年故交老友,似隐晦讨好,似充满了惧怕的敬畏。
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更强烈。
花妈妈似乎害怕周万春!
早些时候宋荔打探过后院年老的仆妇婆子们,她们口风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宋荔猜测口风不禁的,大概早些年都被发卖了出去。
花妈妈怕周万春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后院打探不出来,晚些趁着楼里不忙,宋荔敲开了花妈妈的房门。
宋荔开门见山,问花妈妈之前她赎身的八两银子,周万春赎身的五两银子还做不做数?
花妈妈沉吟道:“自然作数。”
以为她是被福爷给她赎身的事儿,吓到了,花妈妈还特意安抚:“我同你干娘是多年故友,如果你能带着她离开春风楼过好日子,我当然替你们开心。”
宋荔也开心。
听说犯官女眷被罚没脂粉楼,不允被赎身放人,听花妈妈的意思,周万春又是能被赎身的……宋荔发现自己猜错了。
不管是惧怕周万春,还是花妈妈能遵守诺言,对宋荔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宋荔又提出自己赎身后,仍会给春风楼供给点心,她给春风楼烘焙的点心不会在外面售卖,只楼里独一份,以此增加自己的筹码,让花妈妈心甘情愿放她走。
得到宋荔这个允诺,花妈妈心花怒放。
光是宋荔烘焙的蜂蜜鸡蛋糕,每日要给她赚二三两银子,还供不应求。
宋荔提出的合作,简直给她送白花花的银子,不过宋荔也不是白做事,到时候她做的点心卖给春风楼,也能挣一份工钱。
这样互惠互利的合作,花妈妈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样一想,好像放宋荔赎身,一石二鸟,自己得到两份好处。
宋荔客客气气跟花妈妈告辞,出了房间。
等房门重新合拢,花妈妈拍着乱颤的心肝,今儿真是吓死她了。
若是周万春有个好歹,京都的那位故人焉能放过自己?
当初宋荔听说人牙子要送她到青楼,故意划坏了脸,让人牙子血亏一笔,于是存了心不给她饭吃,不给水喝,发了高烧也不给治病。
花妈妈挑拣人时,本没想挑宋荔,病病歪歪,出气多进气少,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突然咽了气。
那人牙子眼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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