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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镌刻于记录中的投影(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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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奥尼德·希尔鬼鬼祟祟地在毁灭之爪号上游荡。

好消息是,经过上一场次的警戒星战役之后,在第十原体费鲁斯·马努斯本人的默认作为背书之下,钢铁之手们已经基本习惯了他这么一个已经死去一万年左右的极限战士存在于他们的船上;但随之衍生出的一个坏消息是,钢铁智库显然也开始习惯了这么一位咒缚阿斯塔特会以灵体的形式在船上晃来晃去,并且为此而未雨绸缪地,在舰船各处机要重地上……做出了一些“预防措施”。

这直接导致了希尔在船上的可探索范围大幅下降。再加上,他作为毁灭之爪号上唯一的一个极限战士,自然而然地处于指挥链之外,因此不得不长期处于一种形单影只且无所事事的状态中。以上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指向了最终的这个结果:

艾奥尼德·希尔,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变得非常烦人。

坏消息是,全船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从钢铁之手阿斯塔特到战团仆工——全都被他烦到过至少一次了;好消息是,在这段航行接近尾声的时候,希尔已经找到了整艘船上最适合被他骚扰的那個人:

戴比特·泽姆·沃伊德。同样游离在舰船指挥链和例行工作之外的某个人,据传也曾在迦勒底局任职过,也因为某种原因在毁灭之爪号上处于一个相对微妙的地位上,最重要的是,这人因某种不明原因而存在很明显的记忆障碍:每隔24个小时,他的记忆会被格式化清零一次,期间能被作为长期记忆准确保留下来的,只有5分钟的容量。

这就意味着,今天烦他一次之后,明天他就忘了,还可以再烦他一次。相对而言非常可持续。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记忆障碍并没有为戴比特进行一些需要延续性的工作造成非常显著的困难。虽然为了以5分钟的存储容量对抗每24小时一次的记忆损失,具体的应对措施和所需要的规划技巧只有他自己知晓,但他也确实能够独自完成一些相当耗时的研究课题。

比如眼下他手中的这个……以巴尔主星为中心基准绘制的“星盘”。

神秘学上的事情希尔不懂。即便他现在就连自己的存在方式都已经该被划归到“神秘学”的大类里,由以太编制而成的灵基当中还插入了一段并不属于自己的数据,但他还是不太懂这些事。复杂的符文咒法、抽象的图形符号、各有故事与暗喻的神名圣数实在令他昏昏欲睡,与以上种种相比,星盘对他来说是更容易在一定程度上被理解的一种施术或者占卜用具——因为他多少懂一点天文学。

这种“多少懂一点”令他能够大致看得懂,戴比特是怎样以计算和投影把三维空间中的数据二维化,最后以图形勾勒在一卷足够大的羊皮纸上的。又因为他只是“多少懂一点”,这项工作中除开对星体位置关系的描绘之外的部分(也就是说,这项工作中的绝大部分),对希尔来说都足够陌生新奇,令他有足够的耐心安安静静地长时间观看下去。

但想要他一言不发也不捣乱地安静到全部工作都结束,那也不太可能。并不是说希尔不善于等待,或者没有耐心——如果这是为了达成某个战略目标所必须保持下去的完全静默,那么他很乐意不打折扣地完成它,可在毁灭之爪号上没什么那种情况存在的土壤,对吧?

所以他还是选择在实在无聊的时候从空气中显形出来,提出了一个问题,又或者说,陈述了一个他已经通过持续的观察最终确定下来的事实:“我发现你所擅长的东西,和藤丸立香所擅长的那些都很不一样。”

这可能有点打探机密的嫌疑,但鉴于前一天,希尔在问了一句“星盘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后,就被迫听了三个小时他其实理解不上去的神秘学课程这一点看来——首先,戴比特不怎么藏拙,其次,这个问题或许比较“安全”,不太涉及所谓的“学术意义”,于是大概不会给他带来太强的折磨。

戴比特没什么表情地抬起头,瞥了希尔一眼——只是确认一下说话的是谁——然后再次低下视线,重新看回到自己正在制作的星图上,没什么感情波动地回答:“即便出身于同一个组织,各个成员的能力在互补的前提下有所差异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话希尔也赞同,毕竟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要求一个连队完全由同一个兵种构成。但他没立刻对此做出赞同的发言,因为戴比特显然还有下半句没说的话:

“何况——我不是要否定她的能力,实际上以‘完成迦勒底局的冠位指定’为评价基准的话,藤丸立香的综合素质无疑是当期包括我在内的四十八名御主当中最高的——但以魔术师而论,她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她所掌握的知识架构完全是以服务于现实存在且必须解决的实际问题出发的,和我这种最开始时是为了进行研究而学习的‘学院派’当然会有差异。”

对希尔来说,这个话题显然要比时长三个泰拉标准时的枯燥神秘学讲座有趣得多。因此,他适时地做出追问,以进一步推进话题:“哦?以那位藤丸立香这种等级的能力,竟然还只算是‘外行人’吗?”

戴比特又特别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惜,希尔现在带着头盔,他应该什么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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