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风鹤骨（1 / 2）

石子路尽头，是一间竹木做的厅堂，呈环形排布，远看像张开翅膀的飞鸟。屋顶的竹梁用桐油浸润，挡雨防潮，夕阳斜照，若有红光。窗棂错落，透着明暗。高门横匾，“月阙阁”三个大字剑意昂然。　　那厅内摆设也颇有考究，壁上挂着水墨的素画，透着些许淡雅，竹椅竹桌摆放有致，造型虽然简单，但又不落俗套。桌上手工编制的小篮子里摆着些精致的花果，主位的屏风上绣着彩云青山。　　一名老者端立正中，青衣墨履，长眉浓须均已花白，宽袍大袖，微微张拂，隐隐有真气流动。腰背笔直，一呼一吸，绵远悠长，年岁虽老，脸上却略泛红光。　　楚岱阳等三人进屋便行拜礼。那老者淡淡地说：“阳儿，你这一趟出门有些时候了，我担心你，特遣枫儿去寻，没事便好。”虽然神态自若，但语气中无不显露关切之意。　　“师父，徒儿这一趟也有不小收获。”说罢，楚岱阳便把云岭的经历，如何打探的消息，如何救的流云镖局众人，还有杨予的事儿娓娓道来。那老者仔细聆听，说到紧张时须眉飘动，若有风吹。　　“阳儿，你能救人于水火，甚慰吾心。”老者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杨予，“想必，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杨少侠吧！”　　杨予赶紧上前，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弯腰拱手：“老伯伯，在下杨予，不是什么少侠。”　　楚岱阳对老者说道：“师父，杨予他命里多舛，已是无依无靠，急公好义，实乃仁侠秉性，我想要不要让他拜入月阙阁呢？”　　老者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杨予，轻笑道：“阳儿你能带他来，就说明你已经认可了他，你的眼光我一直很相信。”说罢停了一下，“你和枫儿独当一面以来，我已很少踏足江湖，这收徒的机会恐怕是越来越少了。不知，杨小兄弟，可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杨予心里虽然一直期盼，但冷不丁听这么一句话，竟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傻啦，还不跪下叫师父。”任霖枫焦急地小声提醒。　　“师，师父！”杨予“噗通”跪在了地上，一声师父情真意切，天地与之同音。　　“哎，好孩子快起来。”老者慢慢扶起了杨予，看着杨予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既叫我师父，拜入我们，当以任侠为先，勤学苦练，友爱同门，可不要勿入歧路啊。”　　“是，是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杨予这一声师父让他心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那老者慈祥的望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哈哈，我以后也有人可以使唤啦！”任霖枫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喊了起来。　　“阿枫，有了师弟，以后可要有师兄的样子。”楚岱阳也很高兴，但也没忘了教育自己的师弟。　　“大师兄，二师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杨予此刻也开心的不得了。　　“好了好了，老苗估计也把饭做得差不多了，吃饭吧，予儿，就当是给你设宴了。”一凡道人看着自己的三个徒弟，一瞬间，仿佛念及了过往，泪眼盈盈。　　月阙阁的饭厅也不算大，可能是人丁不旺的原因，连杨予的碗筷都是任霖枫翻了半天才凑齐的。菜一上全，众人便分主次坐下，杨予坐在一凡道人左手边第三个位置，紧挨着任霖枫。那饭菜多是林中鲜蔬，配以腊肉豆腐之类，虽不是什么稀奇食材，却散发出别样的一股清香，绝不是世俗烟火之味。　　“予儿啊，你对面这位是阁里的管家老苗，你叫苗叔即可，想必进阁之时你们已经见过了。”一凡道人给杨予介绍老苗。杨予慌忙起身，给老苗鞠了一躬，叫了一声“苗叔”。　　老苗也起身还礼：“哈哈，三少爷莫要见外，老主人说笑了，在下哪是什么管家，戴罪之身幸蒙主人收留，就是一介老仆罢了。快坐下吃菜，别这么拘束。”老苗赶紧招呼杨予坐下吃菜。　　任霖枫一边往嘴里塞着菜肴，一边含含糊糊地对杨予说：“老苗可是江湖行家，你以后有啥蹊跷事儿不明白，问老苗准没错。”又压低了声音：“师父师兄为人过于正派迂腐，好多事儿问他们没用。”　　“咳咳.....”楚岱阳用胳膊肘顶了任霖枫一下，换来任霖枫一个白眼。　　“予儿，你伯济师叔前些天入昆仑山采药，眼下还未回来，枫儿对面的位置就是他的。”一凡道人用手指了下位置。杨予点了点头，这“昆仑药仙”孙伯济的事情早已听自己两位师兄提起过，心里大致有数。他开口问道：“那师父，这紧挨着您右手边的位置是哪位师叔的呢？”　　这一问，屋内竟一下子沉寂。　　许久，一凡道人也没有开口。楚岱阳见状，轻轻说道：“予师弟，这位置上也是一名阁中长辈，关于他的事情我们以后慢慢聊。”任霖枫见状也干笑两声：“对，对啊，师父你尝尝这菜，特别好吃，老苗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说着，谄媚地给一凡道人夹菜。屋子里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刚才愉快的气氛，但杨予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师父的脸色充满了遗憾。　　饭罢，老苗给杨予打扫出了一间干净屋子，看着明亮的摆设，杨予一颗心，终于有了安定。　　“三少爷，咱们阁内没那么多规矩，自在点。”老苗拍了拍杨予的肩膀。　　杨予感激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破旧布包翻开，打算收拾下行李。　　“咦，没想到三少爷对医术还有兴趣？”老苗顺手拿起了那本几乎被翻烂的《津略要术》看了看，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