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手和神父（1 / 2）

“好吧，别叫我‘罗伯特’了。我现在是福葛，艾迪欧·福葛，别忘了。”罗伯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了，主教在不在？”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普路同歪了歪脑袋，“他在的，跟着我来就行。”

罗伯特跟在她后面，从侧门走进大厅。他一边巡视着周围的布景和长椅，一边询问道：“你是在占卜中看到了我要来吗？”

“对呀。看到了你今天会过来，同时也会在晚上带来新的消息——事关我‘晋升’的消息。”普路同闭上眼睛，将双手合于胸前，“这是通过镜子获得的，来自‘大地母神’的消息。”

魔镜占卜……可以通过向更高序列的存在占卜，以此获得额外的‘启示’……祂，能够看到‘我’前去胜利路十三号通灵的计划？

那么要是我今晚上不过去呢？

在这一个瞬间，罗伯特陷入深沉思索。他对这件事很好奇，‘命运’如果指示的是距离现在很长时间的事，还可以依靠用不间断的蝴蝶效应来影响并达成效果——那么，如果这段时间很短呢？

就像是现在，他如果临时决定今天晚上就在丰收教堂住下，那么胜利路十三号那里会发生什么？

——罗伯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有着特莉丝留下的血咒。

也就是说，她其实已经确定我在这里了，甚至有可能知道我的具体位置——那么，只要她能够通过‘通灵’获得我的现状，明白我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她就会前来找我？

那么，如果她和那位罗戈壬碰上，她就会明白我已经脱离了值夜者……

这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罗伯特将它作为结论封存，开始专心准备他和那位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会面。

“诶呀，不用紧张啦。”普路同似乎看出了什么，熟络欢快地挽住他的胳膊——她的身高和罗伯特差不多，都还属于‘孩子’的范畴，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并没有男女朋友之间的暧昧，只有类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自然。

“神父很好说话的，只要你没有‘招惹’到他。嗯，这个招惹其实很难做到的，我曾经拔下他种的鲜花做头饰，他也没说什么……”

“然后呢？他罚了你什么？”罗伯特斜睨她一眼，他能够感受到她内心中的一些情绪。不多，但是也能察觉到她的心虚。

“罚了我打扫整个教堂……”吐了吐舌头，她娴熟地把话题岔开，“神父就在前边，去吧，”

罗伯特把目光转向前方。他们在教堂大厅的‘后门’，面向那一排一排的座椅。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就坐在第一排，他大约四五十岁，戴着主教软帽，眉毛浅淡而稀疏，眼角、脸颊、嘴边有明显的皱纹。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庞大如一座小山的身体，在他身前的一排排蜡烛衬托下给人莫大的压迫感。尤其是他正在注视着罗伯特，这压迫感更加令人畏惧。

“坐吧，眷者的朋友。母神的教会不会拒绝任何人。”他开口，声音是和那压迫感截然不同的轻柔。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罗伯特斟酌片刻，还是选择了用‘神父’这个后缀来称呼他，“我过来是想要询问你一件事情……”

“如果我在这座城市里，犯下谋杀、盗窃、抢劫、纵火等等罪行，你能否对我抱有一些额外的‘宽容’？”

“稻田中也总会有杂草，树林中更多的是害虫。”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罗伯特身上，“只要你杀的人都是应当去死的，没有人有资格对你的行径做出职责。”

“但是，我不可能在杀人之前都做出判断，总会有杀掉不该杀的人的时候……”

“在焚烧后的秸秆的灰烬中，总是能够长出更加丰硕的收获。”他的目光从罗伯特身上移开，注视着大厅最前方的圣徽，“只要你能够诚信悔过，只要你能够虔诚忏悔。”

“我曾经也有血腥的过往，在那大海之上。我出生在间海沿岸的因多，曾经是个狂热于战斗和杀戮的人。我选择出海，成为一名海盗——好在，在我的心灵真的坠入地狱之前，获得了女神的眷顾。”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意思是，只要没有大规模的屠杀，只要不尝试召唤大量恶魔，他就可以‘宽容’？

……应该可以这么理解，‘在心灵真正坠入地狱之前’，也可以说不造成大规模损伤……

罗伯特心下一松。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战士对恶魔是有克制的，有他的承诺，他就可以少面对一个‘大挑战’。

“好吧，我知道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我该走了。”

虽然还没有找到他应该居住到哪里，但是获得了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承诺，他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作为黑夜的眷者，他总不适应那个婴儿圣徽的存在。

……虽然可以克制，甚至可以湮灭掉这微不足道的不适，但是他却不想那么做。对于女神的虔诚，那是‘罗伯特’的存在证明。

罗伯特在普路同的引导下离开这里。他没有去向他们寻求帮助，安排一个居住的地方——他计划着今天需要向他的另一部分，‘太一’祈祷，获得更多的关于祂掌握的四条序列的信息。

这不适于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