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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红袖添香,论道经邦(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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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红袖添香,论道经邦

二月二十四。

西苑,万寿宫,将将入夜时分。

万寿宫灯火通明,朱翊钧坐在御案前,提着朱笔在最后一张试卷上圈圈点点。

会试已经结束九日了。

二月初九书经丶二月十二论判诏诰丶二月十五经史策,一共三场。

至于放榜,就是这四五日之间了。

礼部那边,昨日就已经批阅完了四百名考生的试卷了,现在就等着皇帝亲自把关的八位堂官子弟出结果了。

正因为时间紧,朱翊钧不得不加班加点辛勤劳作。

不经意间就已经是晚上了。

好在最后一张试卷批完,也就齐活了。

不一会儿。

朱翊钧提起朱笔,画下最后一个圈。

他放下笔,双手拿起这份试卷,轻轻吹了一口。

审视片刻后满意点了点头,有种写完作业的通泰感。

他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王家屏,还好是赶在落锁前批阅完的,否则当值的翰林学士就得下班了。

朱翊钧将八份假模假样糊了名的试卷,分作三沓迭放在桌案上。

而后招呼王家屏走到近前,吩咐道:「王卿,将试卷送去礼部罢。」

「左边这一沓是朕点的贡生,右边这一沓是差点火候落第的,让礼部拆了糊名再合一合,看看朕有没有走眼。」

虽然只批了八个人的试卷,但朱翊钧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还是有的。

王家屏闻言,默默上前,将两沓试卷分开装好。

旋即又看着中间那一沓:「陛下,这是?」

朱翊钧闻言,顺势翻开中间这份试卷。

他翻到某一页,指着其中一处地方,轻轻敲了敲:「这是没有避讳,被黜落的。」

按制,没有避讳而被黜落的考生,需要单列一榜,昭示清楚,所以朱翊钧单独分开,方便礼部区分。

大明朝的避讳,其实并不严苛。

说书人讲西游记整天「俺老猪」丶「俺猪老八」,从来不会有差役去找麻烦。

甚至起名字跟皇帝重一个字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是两个字都重名就行。

但会试不一样。

作为最讲经义的大典,自然是遵循原教旨主义的,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

不仅皇帝的名讳要避,父母要避,连大明朝也要避——还有一些特定的字条,都会在考前公示出来。

其应对之法,如「改字法」丶「改称法丶「空字法」丶「缺笔法」等,已都是约定俗成的方式,也是考生必须掌握的项目。

跟后世不能出现自己名字一个道理,考前三令五申的东西。

是故,王家屏闻言,便不由一怔。

堂官子弟怎麽也是荫身进的国子监,国子监考前往往都是三令五申这些注意事项,又不是云南那种偏远省学,怎麽会犯这种错误。

他皱眉看向皇帝指的地方,赫然是一句论语原文「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

这是没有避大明朝的讳啊!

这忌讳未免也犯得太生硬了。

王家屏眉头微锁,抱着试卷离开了。

朱翊钧将王家屏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不免有些感慨。

王家屏只觉这考生粗陋,朱翊钧却在赞叹,张敬修这小子实在太懂事了,竟然故意犯讳——这份试卷当然是张敬修的。

张敬修的水准,够登第麽?

平心而论,还差点火候,半步进士大圆满巅峰吧,多得看临场发挥。

以这一卷的作答而言,即便不是犯了讳,朱翊钧也是要将其黜落的。

张敬修显然也知道自己水准尚在两可之间。

若是皇帝放低标准让他高中了,必然也不能服众,外边八成也会疑心他的策论题目是不是叫《我的首辅父亲》,甚至于怀疑皇帝徇私。

但若是被皇帝黜落……

张敬修了解自己,显然也了解自家父亲。

历史上,张敬修登第后,张居正犹然有些不满意,埋怨张四维「蒲州吾所引用,何吝于一甲,不以畀吾子耶?」

在父亲心中,张敬修显然是有一甲水准的——这是张瀚的笔记记载,比王世贞的小作文靠谱得多。

那麽朱翊钧要是给张敬修黜落,会不会让老头心里闷闷不乐,那就不好说了。

可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弃考,等三年后水准稳当了,再一举登科,省却所有麻烦。

奈何,今年张敬修考与不考,在前次出了事情之后,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说句被架在火上烤也不为过。

所以这一手科场犯讳,当真是巧妙啊。

同时更是懂事到了极点!

朱翊钧想到这里,招来张宏,吩咐道:「遣人去宽慰一番张敬修,再问问他可否愿意试中书舍人。」

替君父分忧的人,应该交一次好运。

为了对张敬修以示嘉许,可以在规则允许范围内,让其从现在开始积累资历,而不必平白蹉跎三年嘛。

中书舍人分为「实授中书舍人」,与「试中书舍人」。

国朝设科取士,有职人员入品流者,不得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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