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四不两直,克尽厥职(2 / 4)
就不妙了。
朱翊钧嗯了一声,解释道:「殷正茂总督的差,已经让张学颜去接了,浙江与福建的事,自有定安伯与栗在庭收拾。」
这都是早有考量的事情。
上海市舶司与福建市舶司快要通船收关税了。
放权下去是最后关头不得不为的事。
所以,朱翊钧将福建一省军政大权都交给巡抚栗在庭不说,更是乾脆将高拱这个前首辅,使唤去浙江发光发热。
两人说话的功夫,朱翊钧突然警见魏朝领着申时行走了过来。
朱翊钧见状,便开始赶人:「先这样吧,年前朕会抽时间巡视京营,你替朕将一干副将丶参将的案卷备好。」
郑宗学闻言,当即躬身告退。
他转过身的功夫,才看到申时行,退避到一旁,拱手见礼。
申时行颌首以作回礼。
两人错身而过。
申时行来到皇帝跟前,恭谨下拜:「陛下。」
朱翊钧无奈放弃了练剑的想法,原地扎起马步来。
申时行见状,开门见山说起来意:「陛下,出巡顺天府的事,能否暂缓一二?,
朱翊钧皱眉:「暂缓?前日常朝上,不是已经议定了麽?」
申时行小心翼翼回道:「陛下,国家多事,朝臣致仕了一百馀人,近来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常朝更是片刻离不得陛下英武决断—.」
朱翊钧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这厮:「申阁老稀泥和到朕的头上了是吧?」
申时行一壹。
他无可奈何地请了一罪后,终究还是将实情道了出来:「陛下,新任顺天府尹王之垣,昨日才到任,说是要熟悉衙门事务,暂时无暇陪同陛下。」
「顺天巡抚胡执礼,方才也寻到内阁,说陛下巡顺天府,下面州县颇有些人心惶惶,为免届时闹出事端来,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汪宗伊上任礼部后,也说陛下此行轻桃,万万不可—
朱翊钧一个泄力,马步当即便站不稳,跟跪着站了起来。
他实在忍不住,拿手指点了点申时行:「申阁老,你我君臣才是一体,内阁不能总是与外面方便,反而让朕束手束脚。」
申时行欲言又止。
朱翊钧接过热巾擦了擦汗,看着申时行摇了摇头道:「朕长居深宫,本就没见过世面。」
「你口中的英武决断,多是朕管中窥豹,勉强抉择而已。』
「往日也就罢了,如今度田清户这种干涉国本的天大事,又岂能连窥管之举,都要再三推阻朕?」
「哪怕内阁要为文臣表率,调济折衷,也应当是好生与他们说理,诚心劝服,如此为上下做桥梁才对,怎麽能风往哪边吹,人就往哪边倒呢?」
朱翊钧语重心长教育着捣糊匠。
申时行的才智无可挑剔,就是性子实在太软。
受皇帝欺负也就罢了,往往还会向朝官妥协,你小申到底跟谁混?
申时行心中无奈。
要皇帝说的这麽简单就好了。
老朱家的皇帝,没一个省心的,不是出宫乔装打仗,就是出宫勘察风水。
哪次不是满朝文武都出言反对?谁支持不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还诚心劝服,要这麽好劝服的话,也没见有人给皇帝劝服不是。
申时行心中腹诽不已,面上还是诚恳认错,恭谨下拜:「陛下教训的是,臣这便回去重新安排。」
他正要告退离去,突然又听皇帝叫住了自己。
申时行疑惑抬头。
只见朱翊钧转过头,朝蒋克谦丶李进吩附道:「玉田伯丶李大伴,带人去顺天府净道清场。」
两人应声而去。
申时行惊讶看着皇帝:「陛下———」
朱翊钧摆了摆手:「申卿,站在此地不要走动,待朕换个常服。」
说罢,也不管申时行的呼唤,转身而去。
顺天府衙门。
新任府尹王之垣坐在大堂上,不断翻阅着卷宗,愁眉紧锁。
顺天府的卷宗,实在太杂太乱了!
肉眼可见烂帐一大堆,最早能追溯到十年前的孙一正在任时期,此人贪墨也就罢了,由此带来的田亩纠纷丶发出去的盖有衙门印章的非法通行证丶拖欠商行的银两,数不胜数,七年来根本没人解决!
而涉及到田亩丶户口的案卷,不是一个数字传十年,就是这里少一页那里缺一册,显然是下官敷衍,上官放任,乃至故意抽走紧要案卷。
奈何前任府尹金立敬以主动结束政治生命的方式,与皇帝一笔勾销了,他也不可能将人抓回来问明白。
至于其馀乱七八糟的事,更是数不胜数臂如朝廷从浙江等地迁徙入京的三千八百馀富户,在黄册中消失殆尽。
或者今年从外省迁入攀附学籍的人家籍贯混乱,本是富户籍丶商籍,莫名改成了生员籍等等。
全都无从追究了。
这样的情况,跟从头丈量一遍田亩,重新挨家挨户清点户口,有什麽区别?
王之垣深感棘手之下,不由叹了一口气。
顺天府向来有小九卿之称,多是朝臣的跳板,五日京兆便是这个位置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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