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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行阴阳怪气地看他,“你方才可曾听到过什么?”
黄内侍茫然摇头。
周瑾行揣着狐疑不再多问。
帝王乘坐步辇回乾政殿办理公务。
路上周瑾行心中很不痛快,温家祖上三代都干御史,一张破嘴又毒又利,连鱼池里养的锦鲤都能气死。
如今纳进宫来的这个幺女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居然敢说他是个劳碌命,多半死得早。
并且还嫌他年纪大!
这才进宫多少天,就开始盼着死男人熬成太妃养老啦!
简直岂有此理!
周瑾行越想越不爽,一张俊脸臭得连刀都砍不进。
回到乾政殿后,他憋着一肚子邪火鬼使神差地去了偏殿,行至衣冠镜前,打量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男儿身量高挑伟岸,头戴幞头,身穿金丝绣的龙纹祥云月白袍衫,腰束九环带,脚蹬六合靴,通身都是贵气凛然。
他是大梁天子,七岁登基,在位十九年里内震朝纲,外慑异族,政绩斐然,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黄内侍意识到自家主子不大对劲,上前试探问:“陛下怎么了?”
周瑾行回过神儿,用余光瞥他道:“朕,是不是老了?”
黄内侍的求生欲极强,立马拿出下属的职业操守,“陛下英武神俊,正值壮年,好似东升的旭日,谁敢说老?”
这马屁拍得甚好。
周谨行很是受用。
他居高临下睥睨铜镜中人,长眉入鬓,丹凤眼极具神韵,鼻梁英挺,薄唇略显寡情。
脸部轮廓分明,下颚线条流畅,喉结凸出,颇有几分撩人的小性感。
周瑾行很满意自己的帝王形象。
他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自我欣赏了良久,才暂且忘了方才在长春宫听到的那些大逆不道。
重新整理心情坐到桌案前,周天子拿起奏折,开启了他十年如一日的枯燥日常。
稍后黄内侍按惯例奉上天子常饮的茶水。
周瑾行埋首于小山一样的奏折中,头也不抬地接过。
送到嘴边时,却忽地顿住。
见他盯着茶水不说话,黄内侍还以为哪里不妥。
周瑾行沉默了良久,才放下那盏茶汤,吩咐道:“去换盏茶来。”
黄内侍:“???”
周瑾行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换盏枸杞养生茶来。”
黄内侍:“???”
他心中虽困惑,还是命钱嬷嬷去制枸杞茶。
枸杞养精益气,有延缓衰老的功效,养生最是适宜。
周瑾行自视甚高,又爱臭美,特别注意个人形象。
方才去长春宫令他备受打击,想到温淑妃腹诽的言语,钱嬷嬷呈上来的枸杞茶被他一饮而尽。
面无表情咀嚼略微甘甜的枸杞,周瑾行恨恨地想着,温家女想熬死他做太妃,发梦!
再次沉浸在繁琐的奏折里批阅了半个多时辰,周天子才稍稍歇了会儿。
殿内一片寂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瑾行越想越觉得长春宫里藏着古怪。
当时黄文胜就守在门口,倘若温淑妃真说了那些离经叛道的言语,黄文胜只怕早就吓瘫了。
可是他的反应看不出异常来。
难道是自己出了毛病,生出幻听?
周瑾行胡思乱想,有些坐不住了,索性命黄内侍差人去太医院把曹院使寻来。
没过多时,年迈的曹院使前来拜见。
周瑾行问起长春宫淑妃的病情。
曹院使答道:“回陛下的话,淑妃娘娘现已无碍,只是体虚,待多静养些时日便可康健。”
周瑾行点头,试探问:“前些日淑妃高热不退,她的……”
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曹院使愣了愣,应道:“陛下只管宽心,淑妃娘娘头脑清醒,并无大碍。”
周瑾行轻轻的“哦”了一声,忽地朝他招手。
曹院使困惑走上前。
周瑾行神经质道:“你替朕诊脉瞧瞧,朕好像有病。”
曹院使:“???”
一旁的黄内侍委实被吓了一跳,主子好端端的,哪来的病?
曹院使不敢耽搁,忙取来脉枕,替天子诊脉。
脉象平和,并无异常。
中医讲求望闻问切,观天子面色,红润健康,精气神儿也不错。
听其声息,跟常人无异。
曹院使捋胡子,好奇道:“陛下脉象平稳,并无异常,龙体可有不适之处?”
周瑾行遣退闲杂人等,同曹院使说道:“朕今日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曹院使:“???”
周瑾行:“朕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耳妄闻。”
此话一出,曹院使被吓了一跳。
所谓耳妄闻,也就是黄帝内经里提到的癫狂。
耳中出现幻听是非常严重的病症,曹院使忙细细询问了一番。
周瑾行一一作答。
他素来不信鬼神,以往去长春宫都不像今日这般,只当是自己出现幻听。
有病,就得治。
在周天子怀疑自己生出毛病时,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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