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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行后脚就把黄内侍叫进来,让他拿张纸给他。
黄内侍一头雾水。
剪裁好的宣纸呈递上来,周瑾行坐起身,若有所思看自己的手。
黄内侍不明所以道:“陛下怎么了?”
周瑾行没有答话,只是接过那张纸,并未发现手抖。
然而当他用拇指与食指捏住纸张一角时,细微的颤动出现了。
周瑾行跟神经病一样盯着那纸张,疑窦重生。
黄内侍还未发现异常,不解问:“陛下到底怎么了?”
周瑾行:“你瞧这张纸,朕的手是不是在抖?”
他这一说,黄内侍仔细观察,确实发现了,吃惊道:“陛下的手何故……”
周瑾行打断道:“你来拿。”
黄内侍依言照做,精细动作依然很稳,他吃惊道:“陛下是不是因着生病的缘故……”
周瑾行面沉如水。
这次他并未唤朱斌来,而是叫的千机营指挥使霍雄,给他交代了一件差事。
待霍雄退下后,周瑾行仔细观察自己的手。
他的身体素质向来强壮,除了当年亲征受过一次重伤,之后一年到头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
这场风寒连温淑妃那般弱鸡的身板都扛住了,他居然躺得像条死狗。
朱斌说他是风寒导致,太医院也说他是风寒。
他的症状确实跟风寒反应一模一样,但是他除了浑身没劲外,心不慌,气不短,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手指震颤?
周瑾行隐隐意识到,他要开始杀人了。
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杀过人了。
诛灭全家的那种。
两日后的傍晚,周瑾行乔装秘密出宫,前往宁国公府。
郑惠妃携太子前道:“陛下已经歇着了,惠妃娘娘请回罢。”
郑惠妃发愁道:“陛下病了这么些日还不见好,太子担心,也不能去见吗?”
黄内侍露出为难的表情,“陛下日咳夜咳的,没睡过一个好觉,若是吵醒,恐要生怒。”
周渊担心道:“我想见见阿父,就远远地看一看也好。”
黄内侍勉为其难允了,让他进殿看望。
当时床榻上的人背对着屏风,又盖着锦被,床边放着一碗汤药,周渊并未发现异常。
退出来后,母子这才被黄内侍忽悠回去了。
周瑾行前往宁国公府的事极少人知晓,他是走的后门。
杨忠怀于密室内接见。
斗篷下的男人比往日清减许多,眉眼里皆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
霍雄搀扶周瑾行坐下,杨忠怀没有一句废话,当即把一名老头儿领过来给他看诊。
说起那个孙老头儿,严格来说他并非大夫,而是正儿八经的老毒物。
还是杨忠怀从熟人那里费了不少心思从黑市把他捉来的。
孙老儿七十岁了,平日里大江南北到处晃悠,这回逗留在京城,还是因为曾外孙挽留他年后再走。
孙老儿被杨忠怀“请”了让他给某位贵人看诊。
老儿心里头不痛快,他是玩毒的,又不是寻常的大夫,但想到京中后辈安稳,只得接了这差事。
宁国公何其权贵,接触的人肯定也不简单,九族消消乐玩不起!
周瑾行坐在椅子上,孙老儿也没行礼,只上下打量他。
当时朱斌、霍雄和杨忠怀都在室内。
孙老儿只问了问周瑾行的大概病情,诊脉,观色,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朱斌把以前周瑾行从永福宫提取来的汤饮方帕递给孙老儿。
他接过嗅了嗅。
那方帕上的水渍早已干涸,孙老儿在烛火下研究了半天。
所有人都看着他,绷紧了神经。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老儿才道:“给老夫备碗清水来。”
霍雄立马去备水。
孙老儿打开他携带来的药箱。
那箱子不大,内里却极其精巧,装的不是寻常大夫所用之物,多数都是瓶瓶罐罐。
那张方帕被孙老儿浸泡到清水里,他用银制钳把方帕里的东西浸透出来。
莫约半刻钟后,孙老儿把浸泡过方帕的水倒了少许进一只杯子里,随后放到烛火下烧干。
众人看着他的举动,虽然看不明白,但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待杯子里的水烧干后,残留着少许黑灰。
孙老儿拿软刷把黑灰一点点扫到纸上,又从药箱里翻出一只小陶瓷罐,从里舀出一点不知名的药物滴到纸上的黑灰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黑灰一点点被药水浸透,而后变成跟纸差不多的颜色。
若不注意细看,会以为是一滴水把它打湿而已。
朱斌懂医理,受不了他装神弄鬼,皱眉问:“敢问孙大夫,这是?”
孙老儿没有理会,只二指夹起那片纸放到炭盆上烘干。
没过多时,纸上的水渍边缘出现些许白末的痕迹。
孙老儿顿时来了兴致,把那张纸递给杨忠怀,兴奋道:“小子你瞧瞧,这上头可有好东西。”
杨忠怀立马拿到烛火下观望,确实见到水纹边缘有细微的白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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