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7(4 / 5)
坏儿子,那坏儿子是个疯子、精神病患者!他轻佻、城府极深、莫名其妙!
施嘉莉带着一股怒气回到卧房,卸下脸上妆容,摘掉耳上珍珠坠子,换上舒适的睡衣。从卧房里出来时,芳姨刚好将一盏豆浆油条冰淇淋放在木托盘里端上了餐桌,旁边摆着筷子与勺子。施嘉莉坐到餐桌前,问:“阿峪今天打电话过来了么?<"1“打了。“芳姨喜气道,“他说他们这些学生今年不用再去做什么实训了,年假会放很长时间呢!去年只放三天,也没和他过个年!今年好了,今年好了”
“那他来邬城?"施嘉莉明知故问。
“对,到时我在城南那边给他赁一间屋子,供他落脚。城南那边的租金便宜,只赁一个月,能负担得起。到时候,我们娘俩就在那屋子里过个年!说起来,他许久没吃过我做的菜了…说着说着,芳姨不安地团起手搓了搓,神色低落下来。施嘉莉猜测她是想起了李岘祺,否则方峪祺还有两个月就要过来与她团聚,何必如此伤感?而且今天是李岘祺生日,作为母亲,想起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施嘉莉挖着冰淇淋,回想起今晚李岘祺说过的话,笑着问芳姨道:“上次忘记问了,阿峪与李岘……与阿岘抢东西,谁会赢?”
芳姨回过神,迟疑着思索了下:“约莫是阿岘罢?他性子要比阿峪野一些。”
“阿峪好可怜!"施嘉莉做出吃惊的样子,“那您不帮一帮他么?″
“瞎,孩子间的玩闹,大人插什么手。“芳姨笑道。哦?截然不同的说法,施嘉莉咬着勺子想。那么,是李岘祺撒了谎,还是芳姨没说实话?
不会是李岘祺在故意装可怜罢?她与芳姨相处了十几年,一直知道她温柔敦厚,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不过说到底,这些事与她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他们的家事。施嘉莉本不愿再想,可当她洗完澡躺到床上,她便一遍又一遍地记起李岘祺在露台上忽然叫住她,说:“嘉莉,不要喜欢他了,喜欢我罢。”
记忆向前拉长,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她与方峪祺躺在轻轻摇晃的乌蓬船上,对视良久,她没能忍住,问他:“阿峪,你喜不喜欢我?”
方峪祺拒绝她,坏狗;李岘祺利用她,也是坏狗。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在兄弟俩之间找?<2再过两个月就是新年了。邬城的冬天不算太冷,却也不暖和,只是不像上海那样潮湿,不过天光终究是愈来愈短了,显得日子过得极快。施嘉莉每日急匆匆地从公寓赶往课室,在旗袍外穿一件大衣,腿上还要穿保暖丝袜。她上课时将手悄悄插在绒毛捂子里,被教授看见了,又说她娇气。临近终期考,她也忙碌起来,便与陈端玉一起去学校的自修室。第一天她兴致满满,算了一整本的物理题;第二天她斗志锐减,磨磨蹭蹭画两张工图;第三天她不想去了,陈端玉瞥她一眼,叹口气说:“也罢,你无论怎样,都有家里给你托底的。“她立即不服气起来,卯起劲儿逼自己在自修室里待到了终期考结束。
这期间施嘉莉回过一次半山别墅,将做好的旗袍带回去送给母亲。正巧那日父亲母亲都不在家中。年关一近,钢铁厂便有许多事务亟待处理,父亲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而母亲说是去参加了一位年轻太太攒的麻将局。嘉莉很为母亲高兴,觉得走出去总比独自闷在家中好。她将那件旗袍放在母亲床上,留了一张字条:
“妈妈,请务必试穿,若不合身,电话告诉我。卯卯留。爱您,又及。”
留字条总比当面说出口要自在得多。那日嘉莉回到公寓后,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试了衣裳,很合身。很多时候话不必说透,只要彼此明白心意便好。如今嘉莉不仅与母亲冰释前嫌,且母亲在电话中只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并未像往日那般要求她严格管理自己,她便觉得,上次的反抗是值得的。终期考试结束后,施嘉莉又在公寓里多住了几日,等这个学期的成绩单。陈端玉也终于暂得解放,从书山题海中走出来歇一歇。她家里遣了两个佣人过来,到寝舍里帮她收拾行李,收拾完她就要走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两人聚了聚,去了那间爱尔兰人开的圆桌书店酒吧,预备一起小酌一下。陈端玉家里过年前后总是有许多事要做,规矩也多,年假里再想要见面怕是很难。
推开酒吧狭窄的门,那串风铃又沉闷地响。施嘉莉刚迈入门内,就看见靠近酒柜的沙发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岘祺,他与那位新闻系的同学坐在同一个沙发里,旁边还有几个同龄男子,大约都是他的同学。即便坐在人群中,他也不是那种会被忽视的存在,气质样貌都十分出挑。他漫不经心地听旁边的人说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瞥过来。
四目相对,施嘉莉瞪他一眼,马上移开视线,在酒吧里寻了个离他很远的座位坐了。陈端玉也瞧见了她们话剧社的副社长,想要过去打招呼,被施嘉莉给拉住了。陈端玉在她对面坐下,不解道:“我看到你的那位朋友也在这里喝酒,为什么不一起去打个招呼?”
“他不是我的朋友。"嘉莉道。
“发生了什么事?"陈端玉惊讶道,“你不是买了很昂贵的钢笔送给他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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