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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夙夜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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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邦烨在旁一直未说话,此时忽然皱眉道:“慕云兄,此事与我等毫无关系,简直是飞来横祸,还去管什么实情作甚?倘若是朝中什么隐秘事,岂非更是惹火上身?依我说,咱们先去瞧瞧那人活得活不得,若还能活,趁早送他走路,倘若活不得,也须得赶紧想个万全之策,好歹不能留他在船上招祸。”

秦霄叹口气:“龙川兄此言本来不错,然则现下不管他活与不活,咱们这祸已然招上身了,轻易脱不了干系,倒不如兵行险招,索性看看能否探问些虚实出来,也好知己知彼,说不定还能拿住些紧要之事在手里,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还像句男人大丈夫说的话。”

夏以真眸中稍露赞许,随即便觉出自己方才那话中的口吻似有些不妥,脸上微现窘色。

秦霄唇间一抽,清着嗓子接口道:“夏兄差矣,我早有言在先,男人大丈夫不单只是那舞枪弄棒,逞一时意气的,古来胸有圣贤者,其性自刚,岂是寻常武夫可比?”

这话是在替自己解困,暗地里还不忘揶揄一把。

夏以真只觉耳根燥热,却又不好发作,只好不再言语。

此时虽在危机之中,周邦烨仍憋不住好笑,也干咳了一声道:“慕云兄高见,既如此,那咱们……”

话还未说完,后面转出一名仆厮,快步上前对他躬身道:“禀三郎话,那厮在后厢已醒了,似有话说呢。”

“正好,正好,咱们这便去。”

周邦烨点点头,叫那仆厮当先引路,同秦霄和夏以真一起转到屏后小堂,就看那人瘫坐在椅中,神情委顿,地上已染了不少血迹。

五六名仆厮在那里守着,却都离着好几步远,仿佛这个重伤虚脱的人会突然暴起动手似的。

见秦霄他们进来,那人涣散的眼神陡然一聚,想撑起身子,却使不上力气,只得靠在那里不动,目光瞥向左右。

周邦烨已瞧出其意,当即就让仆厮们都退下了。

那人微微颔首,吃力地抱拳拱手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李志存……多谢三位仗义相救之德。”

这厢秦霄他们相视一愕,要杀人的是东厂,被追杀的竟是锦衣卫,这事瞧来比心中想的还要凶险得多。

“三位如若不信,便请……看看这个。”那自称李志存的人伸手到腰间,解下一块竖长的牙牌,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秦霄接在手中,与夏、周二人凑在一处看,果见那牙牌正面上方刻着“锦衣卫”三字,下面又有小字“南镇抚司右千户所百户”,其侧还有番号“武字贰千肆百捌拾柒”。

这一来再无怀疑,三人心头却比方才更沉了。

本朝厂卫之争由来已久,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无端卷入其中,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李志存没去瞧他们,继续有气无力地断续道:“在下撑不了多久了,眼下有一件大事相托,请三位免为其难,务必答应。”

“不,不,足下外伤虽重,但也不至如此,只须良医及时调治,定能复原,请李百户千万莫要自弃。这个……至于我等,呵,都是草莽乡人,闲云野鹤,不堪重托,请足下千万莫再提起,以免误了大事。”

秦霄此时已改了主意,连连摇手。

方才说得热闹,这会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夏以真瞥他一眼,面带鄙夷。

秦霄却只作不见,却向周邦烨连使眼色:“大哥,此处不宜,快请百户大人到内舱歇息吧。”

周邦烨自明其意,正要叫人,却见李志存伸手入怀,摸出一支两寸长的竹筒,平托在掌中,抖抖地伸到三人面前。

“两位先生谈吐不俗,处乱不惊,绝非常人……这位姑娘……也是武艺高强,气度不凡,在下生平未见,三位足可相托,不必太谦辞……”

他竟直言不讳,将夏以真女扮男装的事点破,显是已毫无顾忌。

秦霄不免面上尴尬,瞥眼见周邦烨也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地神情古怪。

他只作不见,转过眼来,却看夏以真面色如常,忽然冷冷道:“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你们与东厂狗咬狗便是,凭什么要偏帮你?”

李志存口唇微张,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气息也陡然急促起来,身子软垂垂地便要歪倒。

夏以真秀美一颦,跨到近前,右手双指如风,在他胸肩处连点数下,最后落在心口间,肃颜凝神,指尖轻颤,顿了半晌,才收手问:“觉得好些么?”

李志存面色稍缓,微微点头示谢,喘息数下,凄然一笑:“这世上既有道貌岸然之徒,也有似奸实忠之辈……这密函所言之事关系我朝江山气运,两位先生既读圣贤之书,当……当晓春秋大义,这位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怎忍袖手旁观……”

“不,不,李百户莫要说笑,此等大事,我们怎敢与闻?快请收回!”

秦霄赶忙插口拒绝,暗中扯着夏以真的衣袍,示意她后退,千万莫理这趟浑水。

夏以真回手打脱,转头瞪了他一眼。

那李志存缓缓又将手中的竹筒拿起:“这里面是一封密函,关系重大,请……三位持在下的参觐牙牌,无论如何将它送到京师,交予北镇抚司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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