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当年月(1 / 2)
无良书社盗刻猖獗, 待小生肃清这股歪风,再来与姑娘们同文共赏! “这还像句男人大丈夫说的话。”
夏以真眸中稍露赞许, 随即便觉出自己方才那话中的口吻似有些不妥, 脸上微现窘色。
秦霄唇间一抽,清着嗓子接口道:“夏兄差矣, 我早有言在先, 男人大丈夫不单只是那舞枪弄棒,逞一时意气的,古来胸有圣贤者,其性自刚,岂是寻常武夫可比?”
这话是在替自己解困,暗地里还不忘揶揄一把。
夏以真只觉耳根燥热, 却又不好发作, 只好不再言语。
此时虽在危机之中, 周邦烨仍憋不住好笑, 也干咳了一声道:“慕云兄高见,既如此, 那咱们……”
话还未说完,后面转出一名仆厮, 快步上前对他躬身道:“禀三郎话, 那厮在后厢已醒了,似有话说呢。”
“正好, 正好, 咱们这便去。”
周邦烨点点头, 叫那仆厮当先引路,同秦霄和夏以真一起转到屏后小堂,就看那人瘫坐在椅中,神情委顿,地上已染了不少血迹。
五六名仆厮在那里守着,却都离着好几步远,仿佛这个重伤虚脱的人会突然暴起动手似的。
见秦霄他们进来,那人涣散的眼神陡然一聚,想撑起身子,却使不上力气,只得靠在那里不动,目光瞥向左右。
周邦烨已瞧出其意,当即就让仆厮们都退下了。
那人微微颔首,吃力地抱拳拱手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李志存……多谢三位仗义相救之德。”
这厢秦霄他们相视一愕,要杀人的是东厂,被追杀的竟是锦衣卫,这事瞧来比心中想的还要凶险得多。
“三位如若不信,便请……看看这个。”那自称李志存的人伸手到腰间,解下一块竖长的牙牌,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秦霄接在手中,与夏、周二人凑在一处看,果见那牙牌正面上方刻着“锦衣卫”三字,下面又有小字“南镇抚司右千户所百户”,其侧还有番号“武字贰千肆百捌拾柒”。
这一来再无怀疑,三人心头却比方才更沉了。
本朝厂卫之争由来已久,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无端卷入其中,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李志存没去瞧他们,继续有气无力地断续道:“在下撑不了多久了,眼下有一件大事相托,请三位免为其难,务必答应。”
“不,不,足下外伤虽重,但也不至如此,只须良医及时调治,定能复原,请李百户千万莫要自弃。这个……至于我等,呵,都是草莽乡人,闲云野鹤,不堪重托,请足下千万莫再提起,以免误了大事。”
秦霄此时已改了主意,连连摇手。
方才说得热闹,这会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夏以真瞥他一眼,面带鄙夷。
秦霄却只作不见,却向周邦烨连使眼色:“大哥,此处不宜,快请百户大人到内舱歇息吧。”
周邦烨自明其意,正要叫人,却见李志存伸手入怀,摸出一支两寸长的竹筒,平托在掌中,抖抖地伸到三人面前。
“两位先生谈吐不俗,处乱不惊,绝非常人……这位姑娘……也是武艺高强,气度不凡,在下生平未见,三位足可相托,不必太谦辞……”
他竟直言不讳,将夏以真女扮男装的事点破,显是已毫无顾忌。
秦霄不免面上尴尬,瞥眼见周邦烨也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地神情古怪。
他只作不见,转过眼来,却看夏以真面色如常,忽然冷冷道:“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你们与东厂狗咬狗便是,凭什么要偏帮你?”
李志存口唇微张,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气息也陡然急促起来,身子软垂垂地便要歪倒。
夏以真秀美一颦,跨到近前,右手双指如风,在他胸肩处连点数下,最后落在心口间,肃颜凝神,指尖轻颤,顿了半晌,才收手问:“觉得好些么?”
李志存面色稍缓,微微点头示谢,喘息数下,凄然一笑:“这世上既有道貌岸然之徒,也有似奸实忠之辈……这密函所言之事关系我朝江山气运,两位先生既读圣贤之书,当……当晓春秋大义,这位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怎忍袖手旁观……”
“不,不,李百户莫要说笑,此等大事,我们怎敢与闻?快请收回!”
秦霄赶忙插口拒绝,暗中扯着夏以真的衣袍,示意她后退,千万莫理这趟浑水。
夏以真回手打脱,转头瞪了他一眼。
那李志存缓缓又将手中的竹筒拿起:“这里面是一封密函,关系重大,请……三位持在下的参觐牙牌,无论如何将它送到京师,交予北镇抚司指挥使钱大人……在下诚心相托,亦言尽于此,接与不接,但凭三位……自决……”
他眼含期待,等着有人伸手来接,却见那三人一动不动,目光也渐渐黯了下来。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抬起的手也越来越低,忽然头颈一歪,手臂也随之猝然而落。
那只竹筒哐啷掉在地上,弹跳几下,滚停在秦霄脚边。
夏以真伸手过去,在他鼻间探了探,摇头叹道:“死了。”回过身来,目光便落在那支竹筒上。
秦霄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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