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岂因前途避趋之(1 / 2)
轻风吹过茫茫戈壁,漫卷的尘沙吹进夏承安干涩的嘴巴,却丝毫没有妨碍这位脸膛黝黑的少校躲在装甲车后狠狠地照着地上无精打采的骆驼蓬捶上一拳。
就在刚才,随行的导调员以极其严肃的口吻通知他,他所率领的部队遭受蓝军远程精确密集火力打击,虽然他指挥应对得当,但依旧被判定战损30。
算上之前因为种种设定考核产生的零星战损,作为203旅仅存的战斗部队,夏承安的装甲一营和随行的装步一连总战损已经高达55。
看着那些被导调员无情地从队伍中揪出的指战员表情沮丧地站在车队一侧,夏承安憋屈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从集结地到正面战场,百来公里的路上,他已经眼睁睁看着近两百名战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停下了战斗的脚步。
如果是战争年代,就意味着两百多条生命,用血肉推着他走了这么远。
这场演习其中最主要的意义就在于此,就是要让生在和平年代的官兵认识到战争的残酷性。
但夏承安不想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
虽然,他无法逃避。
“张明远,先头部队
还有消息传回来吗?”
将一口掺着沙土的唾沫狠狠吐在地上,夏承安嘶哑的声音很快得到了回应。
隔着三辆坦克,一名少尉窝在步兵战车内,车厢内的闷热让他满头大汗,但他依旧没有下车的打算。
保障分队的战损并没有因为兵种特殊就有所下调,甚至还被蓝军和导调部有意针对。出发时四个人的通讯小组,如今也只剩下这个带队的主官了。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有专业的通讯人才可用,张明远必须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保持足够的警惕。
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架往高处推了推,这才对着射击孔声嘶力竭地回答:
“三分钟前,侦察连江连长通过备用频率呼叫,说他们发现了蓝军指挥部的位置,但同时也被蓝军发现,短暂交火后损失太大,他选择后撤了。”
透过射击孔,张明远看到了不远处手脚无处安放的“被战损”的战友们,遗憾地摇了摇头。
“要是咱们的火力支援部队还在,直接一轮火炮洗地,哪里还用得着这么憋屈。”
最后这句话,张明远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第二阶段的首长司令部
带实兵演习展开的第一时间,蓝军就派数个特战分队在诸多高精尖的侦察手段的协助下,用自杀式攻击彻底摧毁了203旅的所有火力支援部队。
可以说从那一刻开始,天时地利人和就全部站在了蓝军那边。
随后旅长带领的主力先是遭遇了蓝军的远程火力打击,立足未稳之际又被蓝军迂回过来打伏击的部队在空中火力的支援下打了个措手不及,战损直接达到90。
参谋长带领的右翼虽然没有遭遇远程火力打击,但一路上雷场、石头阵、反坦克壕以及神出鬼没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愣是将一个营的坦克全都敲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王八壳子。
失去了移动堡垒的掩护,右翼对蓝军的威胁已经削弱到了极点。
至于夏承安他们这一路,虽然战损比其他两路都低,但作为第一指挥的政委刚离开集结地十五公里就被人家埋伏在草窝子里的“鼹鼠”直接斩首。
指挥的担子从那一刻落在了夏承安肩上。
看着被导调员设定损坏后仅存的十四辆坦克,夏承安嘬了嘬牙花子,再次吐出一口灰黄的唾沫后,示意下车的战斗人员继续戒备后,拎着
装载了实兵对抗系统的枪械以极灵巧的战术规避动作在装甲车间穿梭到了张明远所在的步兵战车。
打开后门跳上车后,没有理会因为张明远的哭腔引来的士气低迷,夏承安低声喝道:
“刚才江连长有没有通报蓝军指挥部坐标?”
张明远点了点头。
“644区域,具体坐标是东经114378390……,北纬42320424……”
根据张明远的口述,夏承安迅速在单兵平板电脑上找到了具体的位置,通过北斗系统的精确定位对照作战地图,在张明远错愕的目光中,夏承安从兜里掏出铅笔埋头计算起来。
眼见身旁的少校运笔如飞,张明远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脑海中随即涌出一个足以惊掉下巴的想法。
他,不会是想用坦克打掉蓝军指挥部吧?
思绪涌现的第一时间,张明远就摇头否定了自己这惊世骇俗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坦克的火力系统虽然号称最远射程十多公里,但实战中最普遍的还是两公里左右。
因为坦克作战一般都是直瞄直射,超出视距范围后,火力系统无法自行计算校正射击角度,想
要精确射击不仅需要炮手人工计算,同样需要有人抵进目标观测反馈。
更何况,据张明远所知,203旅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超视距精准射击的训练。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夏承安真有这种打算,最终或许也只能成为203旅灰头土脸打道回府后,流传在全军的一个笑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