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第62章第62章
房门外面,大约是封闭了很长时间的缘故,里边的空气很潮闷,很稀薄,扑面而来一股凋零腐朽的气息。
船艇黯淡的光只探照到门边,更深处就照不到了。目之所及,黑漆的,未知的。纪安摸出电筒,一束崭新的光,照进尘封已久的过去。光扫着两边,都是墙。接在房外的是一条走廊,走廊不长,很快就走到头。纪安站定,紧接着的空间骤然开阔起来。借着电筒的光,首先望见一汪绿莹莹的水。那是一座很大的水池,里边的水许久未换,表面生长出了大片大片的藻,将整池都染绿了。
左侧的岸边摆着一长条很矮的石柜,柜门对着水池。那个低矮的高度,还有那个开门的角度,仿佛是特意给水池里的什么使用的。石柜里,或横或竖地堆着很多书。纪安走过去看,书的种类跨越甚大,历史哲学有,文学故事有,八卦杂志也有,还有些考试辅导书,甚至连育儿指南、家常菜谱都有。很杂乱,看不出有什么爱好上的规律。在这座水池对面,还有一个通道。进去,又是一道门。正要打开,纪安就被门上挂着的卡通门牌引去了注意。
牌上很粗糙地画着两个简笔形象。
左边那个长着一个圆头,用一根线表示身体,再左右各画两条线,表示手和脚;右边那个也相同,只是下半身变成了曲线,看着像条尾巴。两个的手相触着,是手拉手的状态。
深深望了眼,纪安才扭门。时间太久,门锁都涩了,只能强行撬开。里面也是一个房间,而且很明显是孩子的房间。花花绿绿的床上满是玩偶,鲸鱼、海龟、大蚌,各种各样,也全部都旧旧的,黄黄的,甚至长了些黑黑的霉点,宣告着时间的力量。
这些玩偶被刻意地,板板正正地摆在床的正中间,连成一条线,像三八线,将床从头到尾分成了两边。
两边各有一个小枕头,一条小被子。再联系门上挂着的门牌,纪安估计这里住了两个。
床的旁边立着一个玻璃水箱,里边的水也很浑浊了。侧面挂着个夹板,夹着张纸。纸上用很稚嫩的小孩笔迹写着:
8月1日
笨鱼二号喂大虾2只(带头)
笨鱼三号喂大虾1只(去头)
笨鱼四号喂鱼肉3勺(剁烂烂的)
“笨鱼……”
纪安望着上面的字,低喃出声。
再往旁边看,是一张小书桌,桌面搁着孩子用的手工剪刀、胶带。垫板下鼓鼓的,压了些什么东西。
纪安用指头勾起垫板,望见底下的东西时,眼神骤然一动。被压着的是些照片,她小时候的,沈念安小时候的。或者,准确点说,是她和沈念安的。只不过照片被剪开了,从双人照变成了各自的单人照。很多张残缺了,纪安当成拼拼图,翻来找去拼拼凑凑,才勉强还原出本来的样子。
一张是在学校内拍的。似乎是在操场上,她背着昏迷了的沈念安,着急奔跑的瞬间。而现在,照片上的沈念安从她背上被挖走了。一张也是在学校,在教室里。沈念安埋头在写字,她则探头过去,去看他的本子。而现在,沈念安半截身体被裁掉了,只有右边肩膀因为有她入镜而留存一张大约是在沈念安的家中,两人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沈念安夹了块肉递给她。而现在,沈念安同样被剪掉了,只留下半截递过来的手。桌上全是她和沈念安的照片,都被毁损了。但有两三张比较特别一一被剪掉后,又用胶带乱七八糟粘了起来。看上去,像是谁事后在做什么补救的措施,但很明显,补救的态度不是很好。
一张张翻完,纪安又去拉抽屉,里面有些涂鸦本,打头的一本,封面落着两个字一一祁洄。
手停在半空好一会,纪安才拿起来,翻开看。里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名字一一祁暄和祁洄,被重复地、不断地书写,练习。练了一整本,字迹从开篇的丑如鬼画符,慢慢进步,到了末页,才稍微有模有样,能勉强看出写的是什么东西。
纪安又继续翻房间,比刚才更加仔细,更加迫切。桌旁的衣柜,内部也分成了左右两边,一边以校服为主,是她的;另一边则只有不同风格的长款上衣,没有半条下装。哦,还是有的,压在最底下有几条皱得跟咸菜似的花裙子,估计是被嫌弃丢在这的。翻完衣柜,纪安关上。这时,余光一动,发现衣柜与墙壁之间的缝隙,藏了个黑黑的用衣服包起来的东西。她立即移开衣柜取出来,打开,是一本相册。纪安靠着墙,缓缓坐下,目光黏在照片上,眨也不眨。第一页也是一张被剪开的照片。只是,照片里的人不是她和沈念安;而是她,和另一个既熟悉又阳生的小男孩,长着鱼尾的小男孩。
这张照片虽然被剪开了,但又很仔细地粘好了,妥帖地插在相册袋中。画面里,是在这个房间的床上,她抓着他的尾巴强制给他套上裙子一-衣柜里那条花裙子,他又羞又气地抓着鲸鱼玩偶打她的头。纪安用拇指擦着那个男孩的脸,异耳,银白的眼。这个男孩,是他吗?
所以,以前果然是认识的。
只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而他,似乎也没什么记忆的样子。纪安又接着翻。这本相册很厚,除了第一张被剪坏了,后面的那些则都是完好的。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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