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第72章第72章
外界的声音消弭,连水声也消弭了。
讨赏一样,送到她面前的,捧着的手,又冷又抖。他僵硬地注视着掌中那团不成形状的死物,脑袋里,乱麻一片,空白一片,无法运转。来不及思考,身体却已经自己先行动作。他惊颤着,慌乱地收拢了手掌,拢住痛楚,拢住失败,手急急地缩回,从她的面前撤走,落跑一般,惶惶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隐在心底的那一点卑微的,渴望借此重获宠爱的希冀,才刚怯怯地生出,就虚弱地流失了。
偏偏这时,她的头忽然垂落了一下。
以为她醒了,心口忽然一震,祁洄的眼泪就猛地夺眶而出,仓促的辩解的话也不经忖想,磕磕绊绊地对着她,冲口而出:“很健康……它没事…孩子…孩子..没事……会孵出来…会长大…
刻意的,虚张声势的强调说到最后自己也难以相信了。小心攥紧的手绷得发白,眼泪不停往下掉,哭得抽抽噎噎;竭力挺直的肩背,也再维持不住,慢慢蜷曲、塌缩。
终于不堪忍受,他去拉她的手,坦承了,招认了,哀哀地求助她:“怎么办……为什么……怎么办怎么·……
彷徨无措的问话,都一句句掉进冷寂的海,没有回音。她仍静静地垂着脑袋,对他的一切漠不关心。祁洄眨了眨被眼泪模糊了的眼,低下头去看她,此时才发觉她还闭着双眼。他贴了贴她的脸颊,宁静的,无感的。她还没有醒过来。
因她那一点细微的动静而崩溃的心,骤然静了几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见那团在她跟前一闪而过的卵泡。她没有看见他邀功的喜悦,也没有看见他陡然的惊惶。
心一松,也一揪。庆幸她昏迷着,也难过她昏迷着。祁洄不再催着她问。只抬起哭得虚脱了的双手,抱紧了她。脸埋在她的脖侧,使劲眨着眼,止住泪水,肩膀偶尔一抽一抽的,还残留着痛哭过的后遗症。抱着她缓和了许久,失控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他也才有勇气去面对他们那个还未成型就离开了的孩子。
侧过身,躲开她的视线,祁洄悄悄摊开手掌,朝里望一眼,刚止住的眼泪就又涌出。
那里边不是正常的纯白色,而是浑浊的、暗色的污水。污水包裹着小小的它。它只有上身模模糊糊的一点轮廓,下身什么也没看见,好像萎缩了,消失了。没有暖暖的温度,也没有坚定的跳动,只有死亡的冷和寂。呆愣愣地用泪眼注视了好一会,他又咬住唇,十指交叉地握紧,形成一个安全的空间,将死寂的它护在怀中,护在自己的掌心,捂着,温着,哄着,求着,拜托它复活。
哪怕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它听不见,和它的妈妈一样听不见。都不想理他。一动不动地温了许久,它还是那副样子。
祁洄那双空空凝望着的眼睛,却闪烁着执拗,不想承认,不想放弃。一定是不够温暖,不够营养。只要他好好养着它,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到那时,他就可以自信地告诉她,自己有她的孩子了。她就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稍稍关注他了。
仿佛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所以不敢轻易放手。他的视线从掌心,缓缓挪到自己的尾巴,挪到那块脱垂着的部位。他探出一根手指,摸索到鳞片里那截生殖管的上方,那儿藏着一个狭窄的入口,里面是退化了的孕囊一-不需要使用到,因此退化了。而他现在要启用它。他蜷起身体,抬起尾巴,指头在入口处来回按压,艰涩地扩张,为即将来临的容纳提前做些准备。他想把那颗畸形的卵泡放进去,用自己的身体去孕养它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归是一个可能性。有可能,他就要尝试。
照旧是侧了侧身子,背着她,专门选择一个她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地进行。但是,退化了的,已经失去了某些便利性的部位,带着天然的阻力。他的脊背弯着、紧绷;探在身前的手,青筋凸起;垂落着的,在水中飘摇的尾鳍,也骤然翘起,簌簌地颤抖。
一会,他仰脖喘了口气,反过身来仓皇抓住她的手,抖着身体,抖着声音,哀求:“…帮我……卡住了…”
一如既往,任何的要求都无法被满足。她沉睡着,对他不管不顾。他只能徒劳地攀紧了她,不停地吸气,颤尾,努力将那颗卵泡含纳。但它就偏偏卡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撑得太久,甚至开始僵麻,惊惶无措之下,他才去借用她的手。似乎她的有更多的力量。他牵动她的手,忍着近乎麻痹的痛楚,去按压自己,去推挤自己。一会叫,一会哭,一会又叫又哭,持续了一阵,他才猝然弓起身体,垂尾震抖。结束了,还舍不得放开她,还攀紧了她,缓和余痛、调匀气息,还用她的手,贴在他自己的腰尾处,贴在那个被撑裂的部位,来回轻柔地拂过。仿佛真的是她在安抚他,在心疼他。
他借此获得一些满足。
最后,牵着她的手,覆在那个微凸的地方,对着她低喃:“你摸,它会好起来……
处于一片安宁的世界,意识被温柔地包裹着,保护着,还在缓慢的恢复当中。
然而,却时不时有一些凄凉的哀叫,从无法辨认的远方传来,围着她,呼唤她。
太凄楚。沉重的眼皮抬了又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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