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金双喜的小勇气(2 / 3)
厂规的探讨。倒是你,谁允许你曲解厂规?是谁告诉你厂规是以厂门为限?” 她虎着脸开始写条子,“连潮生言语骚扰异性同事,造谣滋事,毛荷花甩土块吓唬同事,意外造成红肿伤害,因连潮生挑衅在前,罪加一等,罚三天工钱,负责打扫男厕所半个月,毛荷花罚两天工钱,打扫女厕所十天。” 这处置连潮生自然不服,叫道,“金主任,你偏袒女娘——什么叫吓唬同事,意外造成伤害,她分明就是故意!你这样行事不明,我写信去投诉你!——我和我哥哥说!” 金双喜呼吸也是一紧,但知道这时候如果露怯,便是被连潮生给拿捏住了,将来工作便难做。反而要比平时更加冷硬,扫了连潮生一眼,淡然道,“故意?她和你隔了十几米,抖手能在人群里打中你额头,这要不是意外,是故意,那你就要小心晚上出门,不知哪里飞来一块石头把你砸死了。还有你哥哥,你哥哥是谁?你告诉我名字,我也写封信请更士查查他怎么包庇你胡作非为。” 办公室里四个人,郝六虽然最高大,但一句话都插不上,连潮生反而被两个女娘逼得额角冒汗,不敢再争闲气了,悻悻然离去,毛荷花向金双喜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金主任处事公道。” 她对自己的惩罚倒是接受得很平静,郝六也和金双喜打了个招呼,转身追着她匆匆走了,一路还和毛荷花低声谈论着什么。金双喜倒不留心他们,自己闭上眼,先将今日的冲突复盘了下,找下自己可能的疏漏,推演之后可能的进展——虽然她能处罚连潮生,但那几个班主未必会赞同,说不定会给毛荷花、郝六哥小鞋穿。 这事儿,从老理来看,毛荷花撅一土块都是轻的,若她有兄弟,把连潮生打死都不算是罪过,连潮生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无非是略殷实些的渔民出身,哪有被崩个土块就鬼哭狼嚎的道理?但从大了说,这事关系到外来户和地头蛇之间的一口气,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本地的船厂,现在有长溪县那里过来的工匠,云县这里本地造渔船的老匠人,蜀地前来投靠的船匠,这三股势力,虽然不说明争暗斗,但彼此间也有东风西风的争执。连潮生是云县这里的‘匠二代’,匠人数目是最多的,否则他也不能一直如此轻佻,早被人收拾了。金双喜今日的处置,若是各打五十大板那还好,这般偏袒了毛荷花,而这事偏偏又和郝六有关,后续说不准会引发川蜀船匠和本地船匠的冲突。 若等到彼此斗殴起来了,再来处置,影响可就坏了,金双喜知道她是一定会被斥责的。但若说在这件事上偏袒连潮生,第一个她心里也过不去,第二个东江女娘岂不是又有意见了?今日之事,如果完全站在人事主任的角度来说,是不能就这样算完的,必然要有个后续,她认为谁不对,那就要把谁打痛了才好,这样大家都不疼不痒,反而后面容易闹大。 站在谁那边?如果继续打击连潮生的话,她金双喜要不要小心别人的针对和报复?这都是金双喜现在要面临的问题——她是吴兴县人士,自幼就被父母卖到了金家,连自己的本姓都不知道,跟着主人一家姓金,虽然现在认了义女,但归根到底还是半个孤儿,根底比连潮生这样的本地人士要薄弱得多了。她整顿了连潮生,云县这里姓连的若是都记住了她,她会不会也有被人整的时候?想到这里,双喜的心都忍不住砰砰跳呢。 这样的担心是很自然的,双喜是个聪明的丫头,若不然,即便有小姐的支持,她也不能考到中级班去,现在双喜一边上课一边上班,收入比以前要好得多了,甚至也开始想着在云县买房的事情,她还经常给金逢春写信,也问候金太太和她的那几个义兄弟,为的其实也就是经营着自己的人脉。像是她这样的聪明人,是很可以明白一个道理的:对职务的执行往往和个人利益是有冲突的,因此很多时候要学会适当的放人一马,什么事都不能做得太尽、太绝。这也是为官之道的一种。 但话又说回来了,金双喜也不后悔自己刚才的处置,因为虽然她还没从政治课上学到什么非常触动的内容,但金双喜也秉持着一种很朴素的善恶观——她本来只是一个小丫鬟,正是因为买活军来了,因为六姐来了,她才能进到船厂做事,拿着一天五十文的工钱。她学会了认字,学会了抬头挺胸地走路,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下跪,因为在买活军的地盘里,所有人都是六姐的活死人,他们在律法上便有了平等的身份。 双喜现在可以拥有自己的床,不必再睡在脚踏上,她也有了自己的箱笼,她可以在白日里自由自在地去到任何地方,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些担忧。金双喜以为这都是六姐的恩惠,她也应当诚心诚意地去报答六姐,全心全意地为她做活,而把自己的得失放到较为靠后的位置去——这是傻吗?她不觉得,她倒觉得这是为人最根本的一点本分。 六姐会不会希望她多照料毛荷花一些呢?应当是会的,不仅仅因为毛荷花东江女娘的身份,也因为毛荷花是个能干的女娘——而且是船工中很少见的女娘,她来学造船,金双喜知道,她受到的轻视自然要比连潮生多,有些老师傅,他们会驱使毛荷花做些杂务,但核心的技术不会那么轻易地教给毛荷花,只会教给和他们同乡的男学徒,这是金双喜可以预料的,而且也的确让她感到很不公平。 这种不公平的局面什么时候能结束呢?毋庸置疑,就是等毛荷花这样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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