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丰收梦(1 / 3)
“天乌乌, 要落雨,海龙王,要娶某——” “早出工, 晏收工,早起西坡下晡东!日昼休息着去困, 暗头换班好停工。” “铛——铛——铛——” 广阔的田地里, 一头正当龄的黄牛, 稳稳地在刚开垦出的田地中,往前拖曳着犁铧前行,将原本便较为松软的土壤, 拖出了长长的, 犹如海潮的波浪, 而除了牵牛人之外, 身后的土垄里还有四五个人,正在忙碌地翻检着土壤中的余下的草根、草籽, 口中还哼唱着本地常有的歌诀, 因为快下工的关系, 大家的心情都很轻松,居然还有人不跟着牵牛的宋阿弟起的调子, 调皮地自行唱了起来, “有钱的人鱼肉饭, 无钱的人食啉汤——哈哈, 有啉汤喝都算乃是好日子了!” “说官话,说官话。”宋阿弟眼看附近辽东的女娘们也赶了过来,便连忙挺胸凸肚地做出精神的样子来, 并且用他那已颇为标准的官话来纠正兄弟们。“歌嘛唱土话没办法, 说话要说官话!马上结业考, 只说土话,你记得拼音怎么标?” 这是很有道理的考虑,辽东的牵牛女郎似乎也注意到了宋阿弟,斗笠下那张不怎么俊俏,但却十足精神的脸庞转了过来,对他露齿一笑,又很快在身后众人的嘲谑声中转回头去,指挥着自己的牛折向反方向。不过,能得到她的一个笑,宋阿弟突然就觉得力气更足了,他不再唱《天乌乌》了,而是暗暗地哼起了小情歌,“今日相见笑吻吻,你牵牛来我拉犁……” 太阳已然要升到头顶了,今日的早工算是已出完,耕完了这亩田,农户们便连忙洗手要去食堂吃饭,宋阿弟则忙着帮牛解下犁铧的套子,放他们回到牛棚里去,又捻了一支艾炬,在牛棚一边续上了原本快燃烧完的那支。他的手脚很娴熟,把一扎艾草压得很扎实,又扭成一起,捻成一根棍子,绕在竹子削成的芯上,又取来一点湿润的黄泥,将其粘合起来,再引火烧着艾炬,很快,艾草那有些呛人的清香味,便伴着白烟冒了出来,萦绕在牛棚外头,宋阿弟接连做了四支艾炬,把牛棚里外都插好,又抱来草料,看着黄牛们在牛棚里惬意地甩着尾巴,饮水吃草,这才到水槽边上,拿葫芦舀起一瓢水来。 他身边突然出现一双手,宋阿弟愣了一下,便把葫芦倾倒,浇水给她洗手,同时问了声,“小陈,你也赶牛回来啊?” “是啊。”这个辽东的女娘小陈便笑眯眯地说,她洗了手,从宋阿弟手上接过水瓢,也舀起水来,给宋阿弟浇水洗手,又让他低下头,“把斗笠摘了。” 虽然是八月里,天气依旧很热,一上午的劳作下来,头发里闷了很多汗,宋阿弟喜欢洗个头再去吃饭,没想到这个习惯也被小陈注意到了。 他的脸红了,好在晒得黑,不太看得出来,小陈还在他头发上撸了几把,“行了,换我。” 她便弯下腰来,示意宋阿弟给她浇水洗头,那薄薄的短袖圆领衫,在她结实的腰肢上绷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甚至还露出了一点麦色微白的皮肤——一个人的腰有没有曲线,其实没有个统一的标准,只要屁股够大,那么腰看起来就是细的。宋阿弟的脸一下红透了,想看又不敢看,规规矩矩地盯着前方的泥地,举起水瓢来慢慢地往下浇着小陈的头。 他们都是组里管牵牛的,一般的说来,开荒组里至少有两种分工,牵牛赶牛的,还有在背后拔草根、捡草籽,扔石子的。按照犁铧的宽度,一头牛要配六个捡草籽的才算是不浪费牛力——牛在前头拉犁翻地,四个人在后头跟着先捡、碾、筛,还有两个跟在最后查缺补漏。 看似前头牵牛的这个最轻松,但其实牵牛的要管牛,虽说平时的食料有牛倌配,但他们也得提前来打水、捻艾柱,下工后要把牛牵回来补料,起得比别人早,吃饭还比别人晚,耕地时如果遇到土块紧实的地方,还要套上套子帮着往前拉,因此这也是个辛苦活,往往是组里最有力气的人来做。宋阿弟和小陈被分到一个班里有一段时间了,时常能在牛棚这里遇到,此时正好一起走去吃饭,小陈在路上还对宋阿弟说,“小宋,以后你不用老来打水,我和你分,一人一天吧。要不,艾炬我来捻。” 买活军这里的牛实在是很多,如果都由牛倌来打水,他一天就干不了别的事了,一般的习惯是来领牛的时候,要把水缸给打满,他们两个组编在一班,牛也挨在一块,用一个食槽和水缸,宋阿弟倒不像是其他很多和辽东女娘拼班的组长,既然你和我拼班,那我做什么你也做什么,不肯吃半点亏,他是每天早上都来打水的,艾柱也抢着捻——买活军来了以后,烧荒完先让他们去种了许多艾草,就在规划中的农田不远处,这里气候太好了,艾草长得极快,人、牛都可以用艾草来防蚊虫叮咬,艾炬对牛也很重要,不然,它们被蚊子叮得烦躁了,是要掉膘少力气的。 “没事,不用!”宋阿弟忽然间好像不会说话了,只挠着头傻笑,“我有力气,多干点。” 小陈无可奈何地冲他笑笑,“下午下课了,我们要去海边抓螃蟹,你来不来?” “来,来。”宋阿弟好像只会说单字,“我会做咸呛蟹,我带盐来。” “不用你带!我们有!” “噢,噢。” 眼看食堂就在近前,两人都不说话了,彼此相视一笑,很自然地分开,这世道,年轻男女之间总是不好走得太近的,免得招来了旁人的议论,也是烦人。宋阿弟先走到大草棚深处,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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