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脱(1 / 1)
二零二三年五月十九日,这一天正值农历四月初一。清晨时分,晨曦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时针指向了七点二十。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那铃声仿佛催命符一般,响个不停。
任青正埋头于手头的事务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搅得心烦意乱,但又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她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将手中的事情向工人们仔细交代一番后,便快步走到一旁,拿起那依旧响个不停的手机。
刚刚接通电话,还未等她开口询问,手机那头便传来了老公沐晨那压抑而平静的声音:“爸走了就在今天早上五点钟的时候走的,他走得很安详!”听到这个消息,任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马上回去。”
说完,她匆匆挂断电话,迅速返回工作岗位,以最快的速度向同事们交代完剩余的工作事宜。然后,她像一阵风似的奔回住处,胡乱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背包,便心急火燎地出门往学校赶去。
在前往学校的途中,任青一边赶路,一边拨通了儿子班主任的电话。待电话接通后,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向老师说明了家里突发的状况,并替儿子请了假。挂掉电话没多久,她便抵达了学校门口。
当看到儿子走出校门时,任青强忍着泪水迎了上去。儿子见到妈妈后,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滚落。他哽咽着说道:“爷爷最疼爱的就是我,跟我最亲了!”说完,便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抽泣着。
任青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了孩子,我们赶紧回家见爷爷最后一面。”随后,母子俩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而去。在车上,任青看了看时间,计算着到达高铁站所需的时长,紧接着购买了一张刚好能够赶上时间的高铁票。
一路上,儿子始终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偶尔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思念。除了那句“爷爷最疼我了”之外,再也没有说过其他话,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
午饭刚过不久,时钟指针指向大约一点多的时候,任青匆匆忙忙地带着儿子安安赶回了家。一路上,两人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但任青却顾不上休息片刻,甚至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一进家门,她便立刻催促着安安赶紧前往房间,换掉身上那件鲜艳夺目的红色校服。原来,由于事情太过匆忙,以至于在学校里根本没有时间让安安更换衣服。此刻回到家中,任青觉得不太妥当,便让安安回房间更换。
任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映入眼帘的便是满脸憔悴、双眼红肿的沐晨。此刻的沐晨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消沉和落寞。然而,尽管内心悲痛欲绝,他却没有选择用言语来宣泄自己的哀伤,而是默默地亲力亲为地操办着沐爸爸身后的每一件琐事。
这三日里,沐晨忙碌的身影穿梭在灵堂与厨房之间,从布置祭奠用品到准备招待亲友的饭菜,他未曾有过一丝懈怠。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已经离去的父亲。而任青则一直在旁协助,两人虽无言,但彼此间的默契却让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
终于,在三天后,老人入土为安。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原本喧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任青和沐晨夫妻俩相对而立。此时的沐晨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他轻轻地走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任青,将头深埋在她的肩头,低声抽泣起来。
“我没爸了……”沐晨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凄凉,“我嘴笨,从小就不会讨人欢心,尤其是妈妈,她从来都不喜欢我。五岁之前,我像个皮球一样被辗转寄养在各个亲戚家里,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后来,妈妈常年外出打工,只有爸爸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照顾我,呵护我,教我做人的道理……可如今,就连这个世上唯一真心疼爱我的人也离我而去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你们娘俩了……”
任青感受着沐晨身体的颤抖,心中满是疼惜。她伸出双手,温柔地回拥着沐晨,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哭诉。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共同承受着这份巨大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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