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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萧骋似笑非笑道。

他当着燕羽衣的面,揭开酒坛封口:“听说燕大人近日失眠,或许今夜可做个好梦。”

以酒入眠不是好习惯,燕羽衣宁愿就这么睁眼到天明。

他朝着天空呵了口气,沉默许久,直至侍女鱼贯而入,将摆着下酒菜的小几推到他们跟前。

“那些商户的装束,似乎是边境来的。”

燕羽衣:“用银两把持他们只是暂时的,若这些人没兴趣再周旋,滚刀肉不怕死起来,就连军方都得忌惮三分。”

“真不喝吗。”萧骋显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停留很久,问道。

燕羽衣塌着腰,彻底将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廊台,未束紧的长发柔软垂下,惯常梳得严整的发髻紧绷地约束着他的表情,既提精神,还能显得更威严,能镇得住下属。

但此刻他神情柔软,眼角微微扬着,听到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原来萧骋一开始便叫人带炉子来。

萧骋自个喝冷酒,一杯灌下肚,偏头问:“在想什么。”

燕羽衣唔了声,说:“我曾有个姐姐。”

“哦?”萧骋自然而然接话道:“没听说过家主这脉有过长女。”

燕羽衣摇摇头,道:“只是家族其中一脉而已,家主见她天资甚高,便差人接到明珰教导。”

“可惜她爱上了西凉人。”

“她来信对我说,她打算离开家族,同那个男人去狸州生活。”

“狸州夜里很美,她喜欢看着满天飞雪煮酒吟诗的日子,事实上那个男人也确实让她过上了那种生活。”

“但从明珰城里出来的人,若在明珰没有生存能力,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好过。”

“很快,来自洲楚和西凉的人便逼迫他们分开。”

“她和情郎殉情后,我收到绝笔。”

“信中说,世上最可靠和最不可靠的感情她都经历过,直至临近死亡,她才明白自己从未逃离燕家,所以就算是最平常的,属于人的感情她也不配拥有。”

“最后请求我亲自来狸州帮她收尸,她不想再回到明珰,葬在燕家后山的族冢。”

“后来呢。”萧骋问。

男人将酒杯推到燕羽衣手指旁,燕羽衣没拒绝,接过饮尽,冰凉的脾胃被热流抚慰,恍然发现这竟然是茶水。

燕羽衣轻声:“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他找不到她的尸骨,也被勒令禁止前往狸州,家主甚至下达了军令,禁止他跨进狸州半步。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属于洲楚的耻辱,他们顽固地控制着所有燕氏儿女的情感。

西凉也心照不宣地协同处理残局,水火不容的敌对双方,在那时瞬间完成了统一。

萧骋提起茶壶,将茶水添满,道:“听起来是场徒劳的反抗,但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成功。”

燕羽衣平静道:“我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也不会被感情左右。”

“她遇到的是好人,怎么能证明我也会将信任加诸给一个西凉人呢。”

“况且……”燕羽衣鼻尖被冻得通红,在萧骋的注视下,慢慢地将脸埋进臂弯。

“我们这种人,从降生的那刻起,人生不就已经被安排好了吗。”

萧骋神色微敛,收起下巴,垂眼从火炉旁捻了颗桔子:“燕大人比本王想象得更胆小。”

或许吧,燕羽衣笑起来。

他担忧被控制,可却从未觉得长辈为自己铺设的那条路是错的。正因如此,才会对太子刀剑相向,觉得他无能,认为他并不适合做主君。

他何尝不是在像族中长辈逼迫姐姐那般,强行将责任加诸太子一身呢。

现在想来,他似乎很早之前便已经被那些老家伙同化,只是腐朽到了哪一步,他也不太清楚。

若非身在狸州,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如梦初醒,发觉自己已成为最不愿成为的那类人。他未曾发觉被权力困顿,不过是那些年身处其中,享有家族所赋予他的一切权力。

剥离燕氏辉煌,燕羽衣才觉自己也有无法做到的事。

真是个可笑而荒唐的现实。

但午夜梦回,燕氏那些被烧死的族人们便会再度入梦,质问他为何没能保护好他们。

他可以不要求太子,却不能不强迫自己。

酒过三巡,萧骋神色如旧,燕羽衣只尝了半口竹叶青,唇齿间萦绕极为寡淡的药香。

指尖沾着酒液在杯缘转了圈,瞥见渔山从池塘那边的鹅卵石路远远走来,在萧骋看得见的地方站定。

萧骋抬起酒杯随口道:“他们没找到你,西凉专派来抓捕你的人已经进城了。”

燕羽衣似笑非笑,勾唇道:“这次殿下还会有直接将官兵糊弄过去的好运气吗。”

“谁说他们被本王糊弄。”萧骋俯身将茶炉往燕羽衣腿边推,顺势坐得离他近了点。

燕羽衣正欲随口说些什么,渔山却在楼下简单利落地行了个礼,食指放在脖颈做了个一的手势。

燕羽衣掀起眼皮:“你杀了他们。”

萧骋只是笑,转而问道:“本王打算找人色诱狸州州府,请他睁只眼闭只眼,燕大人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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