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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宸,想必这东西便是从那里运回。

燕羽衣心疼地瞧了好几眼,这才稳稳在桌旁坐下,捻起蜜饯塞进嘴中,问道:“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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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的雪太漫长了,久到每逢此季节,发疯精神失常的人都会加倍。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雪,即便不冻死人,人也会被各种琐事压垮。

婉转的唱腔盈盈地荡漾而起,燕羽衣趴在窗前,看着站在天井之下,红梅覆雪,穿梭于树梢错落的,衣衫单薄,身姿挺拔的男人。

“风沙起,将在外,我逢君期君无期。”

这是属于大宸的戏腔。

燕羽衣说过,西洲人对戏曲并不感兴趣。他们更注重于宽广空旷之处嘶吟长调,抒发心中的悲愤也好,喜悦也罢,只有彻底吼出来才算抒发。

而大宸恰恰是他们的对立面。

婉转多情,幽婉凄清,就算表达兴奋,也用晦涩难懂的诗句表达心意。

就好像不学些什么,便难以了解对方内心,胸无墨水,连感情都很难回应。

萧骋虎口搭着折扇,随着手指捏起的花样缓缓调转方向,他向前半步,直勾勾地凝视着燕羽衣。

“此情寄苍天,不知君否,与我心意相通。”

“……”燕羽衣蜷起手指,心跳得飞快。

其实现在就很好,他可以暂时抛弃“燕氏家主”的责任,而萧骋好像也不再是景飏王。

他们只是单纯地以燕羽衣与萧骋的身份活着。

这也是燕羽衣初次以别样的目光去看待萧骋,他头次觉得自己竟然是在欣赏萧骋。

单纯地以品鉴戏腔为由,透过他的低吟浅唱,伸手触摸着他的灵魂。

两个孤寂的人凑在一起,竟然花了两三年的时间去互相嘲讽。

直至今日才舍得交给对方半分空闲,去真正地展露些什么。

唱腔逐渐从悲戚转至激昂,抵达最顶峰的时候,竟有鸟被惊动,翅膀激烈扑闪,却不见其半分身影。

燕羽衣禁不住沉默地落泪,他埋在臂弯间,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做听众。

他是这场戏唯一的观众,而萧骋也是唯一的表演者。

手指不自觉地打着拍子,心脏泛起的涟漪也在阵阵影响着燕羽衣的情绪。

从火烧明珰,再到兄长复活,期间的时间度过太久,久到燕羽衣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对萧骋产生兴趣,哪一刻开始对他妥协,心软的机会又是从哪里来。

他好像,只是自然而然地爱上了萧骋。

无关其他,只是待在他身旁让他前所未有地宁静,在乱世中得到片刻的安歇。

只要走进他的领地,他便不必再为诸事担忧。

母亲生前所说,如果看到一个人就会欢喜,这可以算作喜欢,但绝非所谓的爱。

真正的爱,是无论对方做过什么,他首先会产生的心情是心疼与怜惜,直至伤感。

母亲,我看到他就会想要流泪。

想问他是否也对我有与我相同的感情。

即便他对我种下蛊毒,我也好像是发疯般,刻意地遗忘了这份威胁,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面的敌人的顺理成章的合作与忌惮。

他好像在畏惧我,但又借用我手中的权势,明明也曾伤害过,可他现在纡尊降贵地唱戏给我听。

我的喜欢算不算畸形。

燕羽衣疼得难以呼吸,眼前由模糊转为清晰,再度变得黑暗。

曲终,燕羽衣彻底失去支撑的力气,彻底顺着窗缘滑落。

多呼吸一刻都是痛的,但他还是看到萧骋惊慌失措地向自己奔来。

去它的西洲,去它的大宸,所有人都是混账恶心的王八蛋。

“萧骋……我不想治了。”

燕羽衣面露笑意。

就算失去理智地选择在某人的怀抱中离开又如何,至少此刻的燕羽衣仍是燕羽衣,并非他人替身。

【?作者有话说】

小羽,我们现代人把这个称作《恋爱脑》(认真脸)?

第91章

萧骋上一次听到“我不想治了”这句话,是在他被营救出折露集后,失去听觉,使用各种办法都无法恢复听力,自暴自弃地站在宫墙之上。

向前,十几米高朱墙外,侍卫们展开布棚,时刻警惕他双脚踏空,好第一时间接住年幼的皇子。

朝后,聪妙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登上高台,敞开怀抱,轻声细语地劝儿子回到自己身边。

即便萧骋是方怡晴唯一的亲生骨血,她也从头至尾地保持着镇定的情绪,她向他徐徐道来,分析利弊,纾解他心中的委屈。

声音断断续续地连不成一段通顺的语句,但萧骋自小才智过人,学会识别口型如呼吸般简单。

方怡晴说:阿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骋不敢用力抱紧燕羽衣,甚至觉得稍稍用那么一点力,燕羽衣便会变得七零八碎,再也拼不起来。

他甚至于此刻,产生某种偷得几分喘息的侥幸。

至少燕羽衣体内的蛊并非他所种。

燕羽衣现在所获得的痛处,是他人强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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