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白玉镯子(1 / 3)
西棠院外有一棵石榴树,郁郁葱葱的树叶里蹲了只灰雀。
不大点儿的小脑袋,圆滚滚的身子,唧唧喳喳叫唤不休。听得轻微的脚步声,便扑腾着翅膀飞向更高的枝条。抖落下一片青翠的叶子,落在秦秋漪肩头。
她抬手拂去,纤细的手腕上,血管清晰可见。莹白的玉镯在春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泽,衬得她的肌肤更白了些。
见赵北平看过来,秦秋漪道:“这玉镯贵重,还是将军代为保管好了。”说着便从手腕上摘下。
“母亲送你的,便是你的。”赵北平轻轻把玉镯推回去,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眼眸微动,“我看你面色不太好,可要叫大夫来看看?”
“谢将军关怀,许是上妆时不小心抹多了粉,不要紧的。”
赵北平的目光缓缓从她精致的面颊上移开,落在地上纤细的影子上,眼底幽深晦涩。
短暂的沉默,微寒的早风吹得繁密的翠叶簌簌作响,也吹得秦秋漪身上淡淡的兰香四散。她心中一凛,太阳底下晒了会儿,这香气似乎浓了些。
不等秦秋漪细想,赵北平又说起赵南安。
他缓缓道:“南安自小霸道性子皮,言语冲撞之处,你不必与他客气。”
“不会,二公子率真,不拘小节,是个顶好的人。”
“你们合得来便好。明日回门,我不能同行,叫赵南安陪你回去可成?”
“出嫁随夫,将军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也好,我派人备上厚礼,明日去秦府告声罪。”
赵北平手指敲了一下轮椅的扶手,长顺叫来一个丫头送她回秀澜院。
沉重的轮椅压过石砖,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枝头上的灰雀机敏得很,连连扑棱翅膀,灿烂的春光也随它的身影晃动两下。
待走远了些,长顺问:“将军,秦府的事可要继续查?”
“留两个人盯着,其他人撤回来。”
“那夫人身边可要安排人看顾一二?”
赵北平沉默良久,“再看看罢。”
长顺心里有了数。
固然夫人的遭遇令人同情,但她若不能自己斩断凉薄的亲缘,那即便将军出手帮她,她也还是会被秦家捏在手里,被他们算计利用到连渣也不剩。
……
为秦秋漪带路的小丫头,一路上默不作声,生怕跟春杏一样被调到秀澜院来。
秦秋漪看在眼里,一点不生气。能在老夫人跟前当差,要么自身有本事,要么家里有本事,看不上她这里才是应当。
到院门外,赏小丫头一角银子。
春杏听到熟悉的声音,出来便见西棠院的小丫头接了赏银,低头匆匆逃也似的走了。
府里上下,谁不知道老夫人的西棠院是最好的去处,谁不知道秀澜院的夫人出自商贾之家,门第低、根基浅、小家子气,在她这儿当差都好似低人一等了般。
这让理嫁妆理了一肚子火气的春杏,更加烦闷。
“可理好了?”秦秋漪问。
“还没。”
她声音嗡嗡的,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看不到一点刚接了差事时的欢喜气。
秦秋漪看在眼里,叫她把原身做的绣品找出来,又叫月儿选了一匹她喜欢的料子。然后道:“这些我先拿进去。你歇一会儿,明日不回门,剩下的你明日再理便是。”说完了也不管春杏神色如何,叫上月儿进屋。
月儿紧紧跟着秦秋漪,进了里屋悄悄告诉她:“春杏姐姐不高兴了。”
秦秋漪轻轻笑一下,“小机灵鬼,你怎么知道的?”
“她念一句,叹一声气,叹了许多气,越叹越重,我祖母不高兴的时候也这样。”
“我们月儿观察可真仔细。”秦秋漪摸一下她茸茸的小脑袋,叫她站直了,量尺寸。
月儿挺直背脊,昂着小脑袋,好奇地问:“姑姑,春杏姐姐为什么不高兴?”
“嗯……可能把事情想复杂了些。”
“复杂?”月儿歪着脑袋想。
秦秋漪记下她的尺寸,又看了下她脚上的鞋子,道:“纳鞋底要费些时间,鞋子便去外头买罢。”
“不用买,还没穿坏呢。”
秦秋漪又摸一下她的小脑袋,“跟在我身边,可不许委屈自己。”
春杏走到门口便听得这句,脚步微顿。
“来得正好,有个事正要跟你说。”
秦秋漪在一众香囊里挑了一个大红地绣五彩蝶的戴上,行走间馥郁的蔷薇香萦绕在周身,那股淡淡的兰香被盖下去了。
春杏捏着嫁妆单子,低头道:“夫人吩咐。”
“午后,你带月儿去外头买几双合脚的鞋。”
春杏点头应下,等着她提嫁妆的事,然而等了一会儿,却只见她坐在妆台镜前,拆发髻里的珠钗。
她走上前,嫁妆单子放在妆台上,接过了她手里的珠钗。
秦秋漪抬眸望一眼妆镜,小姑娘虽伶俐,但也才十七八岁,能稳住面上不出错,已经很是难得。
从妆台镜的抽屉里拿出三张银票,道:“这是我出门前,父亲和五叔公给的,你另找簿子记下,与压箱底的银子分开,平日我们院子的开销先从这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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