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顶上清凉地(1 / 2)
“都说武成侯是郁结于心,不愿见人,原来是真的抱恙了么?”简东山拿起了茶杯来,喝了一口,侧眼打量了一番身边坐着的青年,的确是瘦得厉害,夏日里穿着长衣身上也不见半点汗水,显而易见亏虚的厉害,“那我真是不晓事了。” “太医说能见见人也是好的,简尚书愿意拨冗来见,实在是荣幸。”杜毓文捧着茶杯,目光落在了后院一条小小的溪流上,这水冷得很,连荷花都养不活。 简东山叹了口气,“这倒是弄的我来这里的事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能为简尚书办什么事啊,”杜毓文笑了笑,“我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大概也该顾顾自己的家事了。” 简东山点了点头,笑着说,“大家都是来贺喜的,我的确讨打。” “道喜的公卿贵人我都不太认识了。”杜毓文说,笑了一声,“我这养病养的,好似山中一日,地上一年了似的。” “这一年朝中的确换了不少人。”简东山说,“我夫人天天抱怨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不给他们这些老将机会了。” “我说她不知足,和武成侯立了那种功劳,怎么也已经混个彪显史册,武成侯也该颐养天年了,怎么好意思继续劳动您带着他们了 。”简东山闲闲地说,“他们各自得了赏赐,如今武成侯成亲也可以聚聚,多好的事。” “然而她说,那位天命汗虽然死了,他弟弟摄政,三十六部齐心要报此仇,不好说闹出什么来。”简东山抬起眼睛来看着杜毓文,而对方只是安静地看着茶碗,似乎对里面的液体更感兴趣。 杜毓文听说过上一世自己被囚的时候他们曾派了三十死士充作杂耍艺人,在中秋节放灯的时候混进了京城,想要来个擒贼先擒王,后来失败了就是了。 简东山大概在和自己说,如果自己在功业上还有心,机会快要来了。 “如今攻守之势异也。”杜毓文只是平静地说,“三十六部丢了北方的地利,想要南下难于上青天,不可不防,但也不用太担心。” 简东山闻言笑了一声,“我就说她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这个精神不如多和京中的夫人们往来往来。” “的确如此啊,虽然说一时很难适应这些生活,但是我们也都该卸甲了。”杜毓文答道,简东山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本以为这个青年再努力掩饰,也会有几分落寞不得志抑或是不平,然而他只是从他的身上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倦意,莫不是皇帝真的把他打服了,看他这副身子,不知道被怎么折磨过,简东山知道当朝天子手段厉害,深谙牵制御下之术,而杜毓文的确也不像是心怀怨恨的样子。 简东山收回了目光。 他们并不算熟识,当然也不是朋友,只是因为某些事有些错综复杂的瓜葛的陌生人罢了。 此行算有什么收获么,简东山坐在车里,没有撩帘子也并不想看外面的街景,他有一种奇怪的含混的感觉。 杜毓文身上的某些东西,周身的气息,莫名有点像他册封的那位小公主。 莫非世界上还真的有什么天生一对么,简东山想,不由得想起了那位小公主。 李青一,他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皇上还真是没法忘记那个人啊,他的嘴角忍不住牵动了一抹讪笑,既然陛下还记得,那我就放心多了。 那位小公主还真是吃了不少苦,简东山想起那日里看到的李青一,明明已经十六岁了,但是比寻常的这个年纪的女孩矮上不少,容貌也算不得富贵成山里养出来的金质玉相,但是他却觉得,若是遇到识货的,这位小公主真是万人难遇的贵人。 少女静静地坐在一片皇天暑热之中,看着手里的书,题红每次路过都会感到几分诧异,李青一似乎真的不太需要冰块,她说体谅他们干活肯定热得多,所以要求她把所有的冰块搬到他们工作的地方去。 “殿下不需要么?”题红忍不住问道。 “不用。”李青一轻声说,她坐在窗下,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窗外郁郁葱葱的深绿色,“我习惯了。” 题红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能凉快些总归是好的,也能笼络笼络人心,于是就将大部分的冰块都搬走了。 但是她偶尔回转到公主呆的正厅,就会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而那个少女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白皙的脖颈上也没什么汗水,她不由得觉得可能公主要求她分走冰块并非逞强,而是的确体质如此。 可能是过去这么多年,无论冰块还是炭火都不足,苦习惯了吧,她想,但是公主似乎丝毫不觉得苦,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握着一卷千字文看着,说是自己不太识字,害怕出宫之后给人添麻烦,现在临时抱抱佛脚。 在这炎炎夏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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