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清阴减路尘(1 / 2)
“上朝没什么的。”杜毓文笑着说,他自己将紫色官服解了,挂在了架子上,“就是多了不少不认识的人。” “我有爵无职,位置也不靠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就是跟着混了混。”他轻快地说,但是他心里知道远远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他两条腿的风湿早已入了骨,走起路来疼的厉害,更不要说上朝站了一天了,他忍不住坐在了床上,伸出手来捂着冰冷的膝盖,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块冰,浑身上下都渗着冷气,但是朝会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是西北不太安分,折了不少人马,加上前些日子天子秋狩受惊,大概是打算向西北用兵了。 皇上并没有问他话,他自然也不曾答,朝会了了,有几个人过来关心他身子,他也一一应答了。 他出了宫,本想吃点什么,早上没吃东西就出了门,胃里开始作痛了,但是去了从前吃惯的一家面馆要了碗阳春面。 他挑起了一根,吃了下去,却不想整个人都恶心了起来,强忍着才吞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想把筷子扔在桌面上,然后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一番。 但是他只是让店家把面给外面的乞丐断了过去,就说看他可怜,请了他这碗,然后慢慢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一个人走了出去。 无数的事实都在不间断的告诉他,他已经被毁了,基本上是个废人了。 他并不想证明什么,也不想争强好胜。 他只是找到家粥铺,照例喝了些软烂的白粥,然后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街市繁华,接踵摩肩,他抬起眼睛看了看四周的店铺,有人盘了个颇为精致的铺面卖点心。 李青一好像没吃过这种东西,杜毓文想,给她带一盒回去她大概会开心的。 既然来了天街,那索性给她带点没见过的吃的用的回去吧,李青一一直在深宫里,也不受宠,大概很多东西连听说过都没有。 那索性就带些回去给她吧。 想到这里,他没来由地感觉今日里还是个好天气的,天很高,没有一丝云,蓝的清澈,他望着天空,并不去看跟在他不远的地方的那几个人。 他人生中终归还是会有一些良辰好景的,他是这样相信的,他也暂时不愿意去想皇上命他来上朝代表着什么端倪。 有时候杜毓文觉得自己很累。 发自肺腑的累,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也许放下一切死去才好。 但是从那个下雨的日子开始他就做不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他挂念的不得了的人,他还惦记着她。 他害怕他死了她被人欺负。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活下去,用全部的力气活下去。 不能轻易输给这种疲倦,不能输给安逸甜美的黑暗和死亡。 毕竟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 “看来武成侯的身子好了,还真是可喜可贺啊。”皇上淡淡地不阴不阳地说,杨文秀拿着茶壶的手并没有停顿,他知道皇上收到了武成侯府上眼线的通报,说是武成侯不太安分,居然对陛下的人下手云云。 “他们为陛下办事居然这么不检点,折了陛下的圣誉,着实该罚。”杨文秀将茶杯端了上来,看着皇上的脸色,轻声慢语地说。 皇帝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然后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小秀子。”皇帝的朱笔在一份奏折上画了个圈,“你说说看,如今燕云的胡人有死灰复燃之兆,还说他们救了文通太子的后人,是怎么回事呢?” 杨文秀没有抬头,他毕恭毕敬地侍立在一边,低眉顺眼地附和道,“世人都知道陛下兄弟之情甚笃,若是文通太子的后人,定然来与陛下相认了。” 皇帝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摆弄着朱笔,过了一会,他又开口道,“那小秀子,你说如果朕要派人去提防他们用兵,是派宁南侯去好呢,还是武成侯呢?” 杨文秀知道,这个问题看着轻飘飘的,问的也是他这么说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人。 但却是实打实的危险。 他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知道武成侯病因的事情,但是他也看过武成侯了。 如果他没有见过武成侯的话,他当然会直接说武成侯,这样显得自己直率而客观,也没有那么多心眼。 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宁南侯不及武成侯远矣。 “若是武成侯没有抱恙,自然是武成侯好,”杨文秀动作轻柔地为皇帝续着茶,“但是奴婢也曾去探望过武成侯,他称病不朝的确是身体抱恙,今天听说来朝了一次,也不知道身体如何了。” “那件事若不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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