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反躬自问,盖棺定论(3 / 4)
间的阁臣彭华,其人与同乡李孜省丶邓常恩结党营私,倾轧同僚,事后追悔改过,便是谥号文思。
朱翊钧认真摇了摇头:「朕不怪你,朝官要是有老师这秉性,朕做梦都要笑醒。」
节操不亏,做好本职工作也够了。
不可能指望谁都想进步,围着皇帝团团转。
他斟酌片刻,缓缓道:「幡然醒悟,人之大善,朕只是觉得,老师掌国子监以后,比以前做得都好。」
虽然陶大临不主动,但不得不说,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朱翊钧登基后,总归比以前要敬业许多。
陶大临脸色的涨红消退了下来,喃喃道:「难怪跟文比放在一起。」
朱翊钧颔首:「择善而从曰比,比起之前,朕登基以后,老师在本职上已经做得很好了。」
「老师要是觉得前两个谥不合适,那便谥文比好了。」
好谥坏谥,也要看前人的成例。
既然陶大临介意彭华将文思用臭了,那就选文比好了——后者国朝还没用过。
至于择善而从……指的不仅是本职,更是指他朱翊钧。
这是对东宫日讲官的优待。
「随便皇帝罢,皇帝比我做得好,做得更好……」陶大临声音越来越小,「天资一等,权术一等,心性一等,连学术也是一等。」
陶大临缓缓闭上双眼,声如蚊讷:「当初你在青宫的时候,资质平平,我给你上课心中止不住嫌弃,谁知你如此早熟,那时候竟然学会藏拙了。」
「彼时藏也就罢了,现在还在藏,我掌国子监后,常与李贽来往,你可瞒不住我……你如今恐怕已经有宗师积累了。」
「我还想三日后看看你究竟要如何炮制王畿等人,可惜我……可惜我……」
说到一半。
陶大临靠着的身子突然一软,朝床外直接倒下,眼看就要坠地。
朱翊钧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
他伸手朝陶大临鼻子上摸了摸,而后叹了一口气,旋即将人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后,才转身离去。
朱翊钧推开房门,众人连忙迎了上来。
他摇了摇头:「陶卿故了。」
朱翊钧说得很轻巧,心中却不乏感触。
尤其是,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夥计离世,怎麽都让他有些堵得慌。
不过,也只是如此了。
陶大临家人闻言,失声而哭。
群臣见状,无不扼腕。
朱翊钧心中思绪百转,看向马自强:「陶卿讲读效劳,教化天下,功苦尽在。」
「荫一子为国子监生,再赐钞布米,特准祭葬,赠礼部尚书,谥……文比。」
皇帝话音刚落,马自强有些惊异:「文比?」
择善而从,是个好谥,至少比他们礼部内部讨论的文僖要好。
他迟疑片刻:「陛下,是不是先让礼部考究一番……」
讣告的措辞就罢了,外人也不怎麽关注。
谥号可不一样。
这是要写在墓志铭上,流传万世的。
跟礼部意见不同的事,怎麽能让皇帝一言而决?
文臣给皇帝上谥才是成法,怎麽还倒反天罡让皇帝给臣子定起谥来了。
就算他马自强不在乎,礼部上下又不止他一人。
朱翊钧闻言,点了点头:「那马卿就议出朕要的结果来,不要耽搁朕替陶卿画像铸碑。」
马自强一滞,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麽是好。
礼部我家开的?天天搞这些事?
一旁的礼部左侍郎诸大绶抓住皇帝后半句,下意识追问道:「画像铸碑?」
他对皇帝选的这个谥号,倒是没什麽不满。
陶大临是他亲家,本身就想陶大临上个好谥,如今皇帝这说法,他乐见其成。
朱翊钧露出一丝伤感:「驱驾英才,推心待士,如今中兴未半,陶卿溘然长逝,朕难免伤怀动情。」
「正好内帑还有些闲钱,顺势起座殿阁,悬画铸碑,让朕缅怀一番罢。」
千金买马骨,这也是陶大临死的时机抢了先。
功劳不显,正适合用来表态,往后位置挤了,恐怕还没这麽好的机会。
此话一出,在场礼部群臣纷纷一惊,面面相觑。
马自强看了一眼皇帝,这是真要再起凌烟阁啊!
不是!
就算如此,陶大临又何德何能?他还没我马自强忠恳任事!
朱翊钧拍了拍马自强的肩膀,面无表情:「走吧,回宫。」
马自强抓耳挠腮,魂不守舍地默默跟上。
……
三月初十。
此时,寅时过半,天色昏暗。
薛应旂收回伸在屋檐外试探的手,满意点了点头——清明过后又下了两天雨,今日真的停了,钦天监难得靠谱一次。
他走回茶室内,朝跪坐斟茶的顾宪成感慨道:「陛下待臣,已经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陶大临声名不显,竟然也能得陛下如此礼遇。」
「你日后为官,务必要全力辅佐陛下。」
顾宪成闻言,恭谨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薛应旂见弟子中举之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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