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相濡以沫,河倾月落(3 / 4)
春乔所揭发的一案,巡抚四川这些遮掩。
而山东的局势比这两省更复杂些,殷士儋在盐政上会帮着皇帝做事,在度田这种触及到自己身家的时候,未必不会搞小动作。
既然皇帝要给殷士儋面子,那张居正只好查漏补缺一一趁着士林对翰林院的非议,将有这个资历压制殷士儋的王希烈,顺势外放去山东了。
王希烈静静听完张居正一番解释。
片刻后,才问起缓缓开口:「几年后度田?」
张居正沉默片刻,才模棱两可道:「等京营再操练操练,快了。」
他没有明说什麽时候。
王希烈嗯了一声,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追问。
两人又静坐了稍许。
天已经完全黑透。
张居正缓缓站起身来,朝王希烈拱手一礼。
王希烈安坐不动,坦然受之。
等张居正转身离去后,他才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皇帝婚礼大典,虽然是排在三月,但从皇帝选定皇后的那一刻开始,之后的每一日,都在皇帝婚礼的礼仪之内。
十二月以来。
针工局忙碌着给帝后量身织造大典当日的衣冠。
顺天府连夜选出临时府邸,用以暂留京城的皇后家人。
礼部日以继夜教授着皇后父母大典当日的礼仪。
司礼监来着奔走,布置乾清宫以及后家府邸。
尚膳监早早开始挑选起合适的酒金爵果,
训练仪仗的金吾卫丶锦衣卫。
撰写册文的翰林院。
总揽大典的礼部。
被邀作长者的勋贵。
再加上时间贯穿正旦丶元宵,整个北京城可谓如火如茶。
皇帝作为主角,自然也免不得被两宫丶内廷丶外朝到处支使。
试衣服丶排练丶讲解礼仪丶教授同房等等事,直接让皇帝从早忙到晚。
也正因如此,今年皇帝跟内阁丶六部的年终议会,也一度推迟到了二月。
「张卿,你与大理寺梳理刑狱不仅是你的大功,更是你的大德,朕与朝臣丶百姓,都有目共睹。」或许是赶时间,朱翊钧语速稍快,回应着刑部这一年的功果,「但朕去年让你探究法司理论之因果,并不是在责备国朝法度不全,让你胡乱订立律令的,这是乱政!」
朱翊钧语气很重,他是想让刑部搞法理,结果这厮竟然去搞运动式立法。
他有心解释一下什麽叫法理丶法益,什麽叫法的渊源。
但转念一想,土壤不成熟也就罢了,他自己本身也不太懂。
只好留下一番「将律令结合近来盛行的认识论丶实践论等学说,探究法之根本」之类的话语,而后便摆了摆手,让张翰跟刑部自己去悟。
张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蒙大赦地坐了回去。
另外五部已经发过言的堂官,看着唯一挨了训的张翰,不由投去同情的眼神。
朱翊钧训完张翰之后,又环顾众人:「还有一事,朕稍后还要去演练朝见礼,便长话短说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吏部尚书陆树声致仕的奏疏,朕已经准了,如今天官缺位,诸卿可有人荐来?」
众人都朝申时行看去。
这是吏部的本职,理应吏部荐人,但或许是为了避嫌,有望此位的申时行,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与他无关一般。
众人又朝内阁看去。
吏部不说话,也只有内阁有这个资格了。
奈何内阁的四位辅臣,也默不声。
好一会过去,都无人应声。
这时候皇帝有了动静。
只见皇帝大手一挥,独断道:「那便元辅代掌吏部罢!有合宜的人选,
再议拟来报。」
众人闻言一惊。
只见皇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内阁众人则是面无表情。
显然是早有默契。
但,高拱旧例在前,首辅掌吏部,可不是什麽好事。
户科都给事中陈吾德张口欲言。
朱翊钧直接开口打断:「诸卿都是朕的腹心肱骨,朕便直言不讳了。」
「去年一年什麽都好,兵部在北方指挥得好,礼部儒学道统正得好,工部水系治得好,户部财赋收的好,刑部狱案清理得好,吏部考成法更是好上加好。」
「唯一不好的,便是朕。」
「内阁作为朕的参政,却一度权责不明,以至于去年一年里,让阁部之争屡见端倪。」
「兵科给事中月月弹劾王阁老越兵部职权;礼部以庶吉士的选考,与吕阁老相争;吏部诸主事丶郎中,更是因为不满考成法,频频小动作不断,
对抗内阁。」
「这都是朕的失职。」
说到最后里,六部堂官连忙惶恐请罪:「臣有罪——
朱翊钧不作理会,自顾自说道:「内阁乃大制根本之一,朕一时没有头绪,也不敢擅动,只好趁着陆尚书离任,将天官的威势借给内阁,好让内阁替朕打理朝局,免得连新政都受了肘。」
「这是权宜之计,等朕新政阻力小些之后,朕届时才然会着手处置。」
他看向陈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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