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共阑舟(1 / 2)
那脸庞清晰如昨,不曾有半点变化,这些日子来一直萦绕于脑海,纠结于梦中,蛰藏于心头,挥洒于笔间。
秦霄浑身一颤,万没料到会在此间遇上她,更未曾想见她竟是这般喜袍着身,霞帔披肩的样子,不由呆住了,自言自语地脱口叫了声:“夏姑娘……”
那吉服女子却不是夏以真是谁?
她此刻自是听不到他那声低浅的轻唤,更无暇朝楼船下看,足尖甫一着地,便腿出如风,接连将两名近身的汉子踢入江中,旋即亮开一双白玉般的纤掌,娇叱着朝袭来的人攻去。
秦霄凝立在船下仰望,目光随着她身子游移。
但见那一团红影如云,腾挪飘忽,又似赤焰般侵掠而过,径朝船头而去,竟没人能走得了两招,登时又有几名突袭的汉子闷哼着中招倒地。
他还是头次看她动起真功夫与人拼斗,只瞧得眼花缭乱,又见她始终徒手空拳,并没亮出那把随身的短剑,想是因为吉日之故,未曾带在手边。
那些突袭之人见情势不对,倒也没有慌乱,当即就有十几个拥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岸边亦是杀声震天,又有数十名衣着各异的人手提兵刃,飞奔至渡口处,抢上船来夹攻。
楼船上迎亲的队伍虽说人数不多,但似乎个个不是庸手,奋力拼杀之下,方才本已渐渐稳住了阵脚,此刻敌众忽然大批涌来,登时又乱了。
夏以真刚了结了几个人,顺手抢过一柄刀来,才踏出两步,忽然又被十几人从前后围住。
此时楼船下拥簇在一起的小船已大半空空荡荡,能走的都已逃命去了,剩些老弱妇孺抱头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哭声连连。
身旁有人见秦霄只顾站在那里看,还道他一个读书人也不曾见过这阵势,吓得傻了,有好心的拉了几把,见他木讷讷的毫无反应,索性便不去管了,由他在那呆看。
忽然间,只听那楼船上有人惊叫道:“少主,小心!”
秦霄满腹心思都在夏以真身上,却被这叫喊吓了一跳。
愕然瞥过眼来,就看那船头的新郎捂着肩头连退几步,胯、下那匹马也不知哪去了,手臂软垂,鲜血从指缝间迸流而出,像是被削断了。
身旁围攻的人那肯给他喘息之机,四五个当即挥刀砍过去。
那新郎咬着牙,单臂举剑,勉强支持着挡御,不多时,手臂和大腿上又连中几招,浑身鲜血淋漓。
近处残存的手下拼命想奔过去相救,却是自顾不暇,反而自乱了手脚,很快便都被相继砍倒。
那新郎倒也硬气,眼见自己身受重伤,手下伤亡殆尽,情知大势已去,却兀自仍在挥剑反抗,但也已是强弩之末。
他脱力之际,挥剑斩击,背后却露出破绽,立时被人踹中,身子不由向前扑倒。
对面两人恰巧挺刀而上,他躲闪不及,肚腹当即被贯穿。
那新郎鲜血狂喷,摇晃了几下便不动了。
旁边的人兀自不罢休,举刀在他身上乱砍了一通,眼见死得透了,才飞起一脚踢入江中。
这场面甚是惨烈血腥。
秦霄只看得心惊胆战,再回头去望夏以真时,就看她柳眉紧蹙,朱唇轻咬,俏脸含怒,显然也目睹了方才那一幕,这厢仍被十几人围着,也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再过片刻势必也支撑不住。
他心头不由紧了起来,寻思着如何能助她一臂之力,正急切间,忽见那些突袭之人竟不再进逼,反而撤手后退,紧接着纷纷跳下船去,眨眼间就走得一个不剩。
秦霄看得蹊跷,脑中猛地一凛,眼见夏以真站在船舷边,也正自愕然,当即放声喊道:“夏姑娘,快跳船!”
夏以真也正自心头疑惑,忽听有人呼唤自己,语声竟还有几分耳熟。
循着望过去,只见船下横七竖八,纠缠成堆的小舟间赫然站着一名襕衫儒巾,面目俊俏的书生,正是那个道貌岸然,将秘戏图带在身边的淫贼。
“怎的是他?”
夏以真眉间不由又蹙紧了几分,勾起旧怒,不愿去理会这人,却看他满面焦急,双手拢在嘴边又叫:“还等什么?快跳!”
几乎就在同时,脚下那厚重的船板猛然间剧烈一颤。
她脑中一激灵,不及细想,纵体便往下跳,身子还在半空里,背后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已灌入耳中,排山倒海似的气浪随之拍击而来,将她卷了个跟斗,“嗵”的抛入江中。
秦霄眼见着那大船轰然而炸,上面的三层柁楼顷刻间化作了齑粉碎屑,只震得耳边嗡响,头脑也阵阵发懵。
他捂着额角揉了揉,也顾不得那许多,涌身跳入江中,朝夏以真落水的地方游去。
情急之下,手脚并用,游得也快,堪堪到了近处,便一个猛子扎下去。
那江水浑浊,好在此刻恰是正午,借着投下的日光,隐约能瞧见有团影子正朝下沉。
他赶忙潜过去,张臂抱住,便觉那人衣袍宽大,却是身形纤细,触手温软,虽在水中,似还能嗅到那股淡雅的馨香,心中知道没错。
双臂紧了紧,赶紧打水向上浮,钻出水面。
搭着小舟回头看,那楼船已断作了两截,火光熊熊,把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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