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再续（1 / 3）

“妖女，死后仍要玷污宗主的名声。”

“为一己私欲将天下拖入战火的荡妇，怎配安葬在宗主墓边？烧了它！”

大火在墓地蔓延，骂声不绝于耳。

那是水如镜的墓地？

是谁在烧她的墓？

关翎努力张望聚集在坟地前的人群，站在最前面手举火把的女子朝她转过了脸。

火光抹去了女人的容貌，只余枯槁一般的声音。

“生也罢死也罢，他属于东莱，属于纪氏，属于我。”

不，他不是。

他钟情的人是……

“与他红线相连的人是我。与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是我。与他有三生之约的人是我。”

他的心不属于你。

“愚蠢。情是男人最不需要的东西，也是天下人最不希望男人拥有的东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不仅是他们自己的脾性。”

女人镇定自若。

“不懂的是你。天命不可违。你尽管抱着暂时的胜利自鸣得意。总有天，心会随人回到我身边。”

她赢过一次又一次。

“断指盟誓如何？救他而死又如何？经历那么多世，你仍然执迷不悟，不愿承认他真心在我，偏执地认定有什么阴谋诡计。他若非自愿回到我身边，谁留得住他？”

你没有留住他。

否则他为何不肯入葬纪氏的祖坟？

他为什么执意葬在世人唾弃的妖女墓边？

“那有任何意义吗？八百年间你是否从他的尸骨感受到过一丝一毫的温存？死后哀荣是比馊水更不如的褒奖。难道男人们不明白？他活着时选择了我，把真正重要的时光给了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烧了他们的墓？

“那好，你便来东莱寻找答案。”

女人用苍老的声音大笑。

“生生世世，你在白费功夫。”

“轰隆”一下，关翎从噩梦惊醒，猝不及防在马车里摔了个狗吃屎。

车轮滚滚向前，赶往东莱的纪氏大寨——安葬成宗时妖女水如镜的地方。

关翎莫名其妙夺了华英国皇后王慕晖的舍。

噩梦中的水如镜是她这躯壳王慕晖的前世之一。

她前往东莱是为查看纪氏宗主纪归鸿的手札，寻找他迎娶同族女子十一娘，又执意葬在水如镜墓边的原因。

半路发生变故，王慕晖遭遇意外，身子成了陌生男人。

隐瞒皇后身份期间，关翎谎称自己叫兰十七，一来二去这么叫习惯了。

兰十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股酸臭味儿扑面而来。

突变发生近两个月，他越来越习惯男人的生活方式。

包括在兵道赶了一个月路，只洗了两次澡。

提到这点，他嫉妒地看了眼身边的男子。

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的男人说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也不为过。

可惜只能看长相。

尾济这会儿也因为颠簸醒了，擦了擦流到嘴角的口水。

“糖葫芦？”

他仍然闭着双眼。

倒不是没睡醒，而是他双眼无法视物。

“你醒醒吧。”

兰十七用力摇晃了他几下，手掌沾上一股奇香。

“天杀的……”

兰十七按捺不住内心的羡慕。

“为什么龙神半个月不洗澡还那么香？”

“我在灵山睡了一千多年没洗过澡，一直很香啊。”

尾济扇了扇袖子，散发出更多香气。

别看他长了一张翩翩公子的脸，这不过是俯身某人后借来的化形。

尾济是一条小龙。

兰十七第一次遇到他时，他躺在蛋壳里，与刚出生的小宝宝一样。

“说起来，你算是我儿子吧……”

兰十七摸着下巴合计起来。

确切来说，尾济是王慕晖前世的儿子。

四舍五入等于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我跟你不一样？我臭了。”

心有不甘，兰十七更用力地摇晃他。

“你们俩有没有受伤？”

有人挑开车帘，询问车内的情况。

问话的人浓眉重目，糅合了西国人的明艳与华英国人的细腻，不难看出混了华英国与拓食两国的血统。

挺拔的剑眉下长了一对毫无戾气的鹿目，触到兰十七后青年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好似下定了决心，很快又对上了兰十七的双眼。

“昊……君兄……”

梦境中的画面再度浮现。

水如镜是王慕晖的前世之一。

她原本是涂水女神，华英国开国太祖龙神太华的妻子。

后经历两次转世。

一次是引发世家乱战的妖女水如镜，另一次则是承元帝长女兴福公主的生母水悦秋。

水如镜葬在纪氏宗主纪归鸿的墓边。

而纪归鸿与承元帝的今生，正是眼前这位纪昊君。

回想起梦中女子的话，兰十七微微心痛。

他在意这个人。

非常非常在意。

在意到不惜隐藏皇后身份，去东莱查清楚他们俩的前世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