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真的好像他（1 / 2）

在穿越的第一夜，林啸风驾轻就熟地亲了小念的额头，&34;晚安。&34;他说，随后轻轻关上门。

小念陷入了一片祥和的灰黑色中，她揉揉肩，高兴地躺在蓝天鹅绒床上。

终于不用遵着那些礼节了，今天向母亲请早安，这个母亲好像莉莉丝乔装成的圣母玛利亚，高傲端庄，妆面很素净，眉眼间有拭不净的凄楚，乌云似的挂在脸上，乍一看竟然有些狠毒。

&34;你舅舅为你计划了一场舞宴，给你挑选夫婿，你下个月就满十七了吧？&34;

珠翠姑姑瞧见小念犯难的样子，便端了杯茶，递给母亲。母亲瞥了她一眼，并未搭理，姑姑又讪讪把茶盏搁在桌上。母亲还是喝了那杯茶。

腾腾的热气从茶盏里冒出来，仿佛一条不见首尾的白龙，母亲无名指上的祖母绿宝戒便是它的眼。

轻轻抿一口，道：&34;你要烫死我。&34;又看向小念，

&34;我知道你不稀罕去，舅舅也是好意，你这一个月好好练练舞，别给我丢脸，应付应付得了。&34;

小念机警地点点头，观察着母亲的脸色，不想和母亲对视上，又慌慌张张移开视线，一句幽幽的鬼似的女声缓缓爬进她的耳朵。

&34;你的生日宴过了之后，我会给你一份很丰厚的成人礼。&34;

在母亲房中待了莫约一个多钟头， 终于可以逃出生天。珠翠姑姑帮小念拉开了门，悄悄对她轻语：&34;公爵大人也不是很在意这次舞宴，小姐不用太担心的哈。&34;珠翠姑姑的面相和孙艺珍有些相似，亲切和善，说话的语调好像冬日外面大雪纷飞，房子里头的小火炉上熬着的香香的粥。

一出来，啸风就迎出来，眉眼间是关切的神情，温声细语：&34;小姐，大人说了什么事？&34;

&34;没什么大事，妈妈说舅舅给我在下个月办场舞宴，是我的成年礼。&34;

&34;成年礼。&34;啸风把这三个字顿着说，字的间隔是东非大裂谷，很小声的呢喃。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又抬起头来，熙熙然望向小姐，

&34;大概大人，是要给小姐订婚了，洛都人杰地灵，啸风为小姐能够给自己找个好归宿感到高兴。&34;

小念敏锐地发现了啸风话里掩埋的不自然，抬头向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人畜无害的俊朗笑容。

真好看，眼睛像月牙一样。她想。这样的笑容，她上一次见还是在十四岁生日宴上，远房表哥萧尧送给她一份礼物，是一份乐高拼图，拼的是她穿蓝色小裙子的样子，他说：&34;你穿蓝色小裙子，好像把蓝天穿在身上，真好看。她的脸不禁绯红，低头接过礼物，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含糊的回一句&34;谢谢&34;。

周围热闹异常，亲戚朋友欢聚一堂，快乐像火一样燃烧，萧尧像远道而来的骑士，在熊熊烈火中，夺走了她的心。她很清楚地记得，萧尧那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休闲西服，没有惊为天人的帅气，但足够迷倒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妈妈在身后推搡她，说：&34;快谢谢表哥，表哥真好啊，这么大一张拼图，得拼好久吧？&34;

萧尧面含笑意说，不久不久，念念的生日很重要，又低头看了小念一眼，眼睛笑起来像月牙。

天知道她在想什么，负罪感填满她的心，怎么可以爱上亲人？即使是远亲。也只有她知道，羞怯的笑远不止是面对众亲友的不自在。不知道萧尧怎么想？但愿他能察觉，但愿他只是知道而并不深究，但愿他在这方面失去一些正义凛然的道德感，但愿他轻轻掠过她的心，再蜻蜓点水一般抛下一个可以令她怀念许久的笑容。这样无聊的生活，有了他，似乎就有了盼头。

人总该爱些什么吧，不然怎么活下去呢？

回不去了，她想，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做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天天锦衣玉食，衣服要多少有多少，想要看书也有一个操场大的书房，各种叫不出口的玉盘珍羞……可是她再也见不到妈妈，再也见不到好朋友张诺歌，平时讨厌学校，忽地离开学校好像也适应不了，新鲜的一切，像空气一样填满她的肺。

也再也见不到萧尧了，她想。

想要回忆萧尧的面容，可脑海里一下子跳出啸风的脸，小念才发现，他好像他。

或许可以把他当成他呢？多少也可以给自己一些安慰和勇气。小念是看过替身文学的，看的时候无比憎恶把别人当替身的人，为了卿去寻找无数个菀菀，是对卿的不忠，也是对菀菀的侮辱，可是这种事到她自己身上就不一样了。

&34;卑鄙无耻下流——不得好死！&34;小念揪紧被子，搜肠刮肚责怪自己。不能把啸风当成他，不能。

虽然只是穿越的第一天，但她是有心的，她知道啸风对她很好，不管其中是否夹杂着利益的成分或者奴仆的忠诚，一个人这样细心地照顾你，在你蹲下捡钢笔时，会用手背挡住坚硬的桌角。在你被母亲叫进房中谈话再出来时，会关注到你额上的细汗，用蓝色的手绢温柔地给你擦汗。在你狼吞虎咽，好像上辈子是个饿死鬼的时候，他说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