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姐姐？（1 / 2）

女孩身上馥郁的玫瑰香气晕染开，小念的左耳微烫。

“妈妈跟你提过我吗？”

女孩颇有兴致地拨弄小念的头发，兀自喃喃：“小念都长这么大了诶……”

小念摇摇头。

“那么，猜猜看，我是谁？”有如红酒的嗓音悠悠吐出几个字。

“姐姐？！”小念一惊，杏眼圆瞪，看着眼前自称是公爵府大小姐的女孩，默默打量起她来：

眼尾微翘，葡萄似的明亮眼睛里有一抹灰蓝色的阴影，白瓷的皮肤，一种凄惨的妩媚，倒跟母亲有点相像。

一枝开得恣意妄为的黑玫瑰。

小念看着妩媚的眼染上一层笑意，不知怎的，心中隐隐不安。

不安中又对她心生向往，怯怯问一句：“你叫什么？”

“嬴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明面上是不能当妈妈的女儿的。”

“我是妈妈未嫁时的私生子。”

怪不得，只能被困在井窖似的楼里，不见天日。

嬴纪的眼眸垂下，在摇晃的烛火中，小念产生了恻隐之心。

端详嬴纪的神情，只有悲伤与无奈。

小念的年纪太小，识人的眼光并不敏锐，她不曾发觉出这个失魂落魄的漂亮脸蛋下，深刻的愤恨不甘。

“小念肯定不记得了，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嬴纪从小圆桌上拿出一盒曲奇，“是抹茶味的，你最喜欢吃。”

打开盖子，有贝壳饼干，花朵饼干，还有最基础的圆盘饼干，适合涂奶油吃。喷香的味道在寒冷的黑夜里是赤裸裸的勾引，小念口舌生津，抓了一块丢进嘴里，眉头舒展。

在浓浓饼干香和嬴纪的陪伴下，所谓骇人听闻的西角楼似乎也变成童话里的小木屋，只是没有仙女教母。

嬴纪给小念倒了满满一杯柳橙汁，望着小念喝下去，轻声道：“小念，请帮帮我，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窟窿里。”

“可是，我做不到。妈妈已经给我关禁闭了，今天还是偷偷溜出来的。”

“你怎么会想到我这来？你有听说过什么事么？”

她咀嚼的动作一顿，含糊地说：“只说不要来这里，其他的不知道。”

“那么，小念以后一定要多多陪陪我。”她的眼神真挚坚定。

小念点点头。

沉重的门突然响动，小念心中发紧，心想不好，在嬴纪的引导下躲进桌椅和墙壁的缝隙里。

嬴纪的脸一沉，很坚毅地向外走去。

没过多久，清冽的话语掷地有声。

“小姐被大人罚了禁闭，我来找小姐回去。”

“小姐？我就是小姐，你要把我带出去么？”

佩剑离鞘，撕拉一声划过寂寥的永恒黑夜，寒星点点，小念提起裙摆溜下楼梯，喊一嗓子：“小风，我在这！”

林啸风暗自松了一口气，腥红的眼睛里那层肃穆的冰霜也转瞬即逝。

她扑进林啸风的怀里，使劲闻着熟悉的肥皂味道，内心平静。

嬴纪把玩着露指手套黑色的丝带，尖锐的鲨鱼牙齿若隐若现。

“真是好一个主仆情深。”

“替大人分忧，照顾好小姐，本来就是卑职的职责。”

嬴纪察觉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不疾不徐道：“真是好福气，小念什么时候有了一条好狗？”

小念不满姐姐这样子说林啸风，张嘴准备反驳，突然觉得手一热，转头看向旁边的林啸风。

“这不是小姐的好福气，这是卑职的好福气，能为小姐当狗的话，卑职也很乐意。”

她惊骇地发现，他的眼里竟然充斥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甚至偏执。

这完全是他的心声，当小狗又有什么不好？小狗表现好，主人就会陪小狗玩，用柳絮一样的手轻抚小狗，对着小狗展出灿烂的笑颜……

对于小狗来说，主人就是春天一样的存在呀。

在回东庄园的路上两个人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缄默，不是冬天冰面结冰时的沉寂，是春水融融时，一片叶子上的两只小生物默契地等待对方哼唱抒情的歌。

到底还是林啸风先开口。

他的心情显然还未平复过来。

“小姐，可不能再乱走了，我去护送波斯毛毯的车，一回来就感觉不对劲。”

他抿了抿嘴，“理查德从来不会喝酒的，我离开的时候叫他好好看住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满身酒气呼呼大睡了。”

小念面颊有些发烫。

感谢黑夜，让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知道哪位的小姐把他桌上的蔓越莓果汁掺了半杯红酒。”

小念的鼻子轻轻呼气，晕染着笑意。

“真的是……”

小念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纵容与无奈。

“啸风真的是拿小姐没办法了。”

说完话又很自然地掩了掩小念的衣袍，“小心着凉。”声音像悦动的音符，悦动在涓涓细流的春天里。

“先别走，陪我讲讲话。”

小念拉住他的袖口，声音有意无意带上一丝请求的口气。

“仅仅是因为姐姐是……就要把她一直关起来吗？这不公平。